海棠想了想:“提一句倒没什么,但他没必要急切地去打听。许贤妃若有信给他,肯定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的。他搬家的事,并没有瞒着镇国公府。镇国公夫妇都清楚他家的地址,不愁来人找不到门。”她顿了一顿,“我倒是有些好奇,离金嘉树给他‘姨母’去信,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不知道许贤妃可找到了马老夫人的身世线索?这回京城来人,好象还有宫中派出的使者,他们应该会将京里查到的证据告诉镇国公吧?不知道会不会向外界公开?”
她心里还挺想亲眼看到马老夫人被揭穿身世秘密时的反应的。这婆娘几十年来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会不会感到后悔?她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海棠希望她的一切都能曝光在世人面前,她再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就这么背负着世人的鄙夷,明正典刑地死去,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海礁考虑了一下:“明儿学里休沐,我去镇国公府找人打听打听吧?”
海棠讶然:“可周奕君不是出城去了老兵庄子上吗?你去镇国公府,又能找谁打听?”
“他的几个堂兄弟,我如今也混得挺熟的。”海礁淡定地表示,“虽然他们不象周奕君那样,对我什么话都能说,但若不是要紧消息,应该不介意向我透露些口风。况且他们也知道我们家与周家三房有亲,一向关心姨奶奶夫妻儿女们的前程。若他们真的从家里听说些什么消息,应该会愿意向我透露一二。”
海棠闻言便道:“那哥哥你明儿就去试着找人打听。我先陪阿奶往周家三房去。若是能进宅,我就打发人去给你传信,你记得赶紧过来与我们会合。”
海礁点头应了。
宵禁已经开始,但巷子里的邻居间串个门还是无妨的。海礁匆忙去了一趟金家,把京中来人的消息告诉了金嘉树,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方才赶回家中。
次日一大早起来,海棠便去正房陪了祖母马氏用饭,然后回房穿戴一新。祖父海西崖前脚刚去了都司衙门上差,祖母马氏后脚便吩咐人套车,与孙女海棠一道,带着马婶与马昌年母子,坐车往周家聚族而居的街区去了。
海棠与马氏祖孙俩本来打算在周家三房对面的路边等候,没想到隔壁周家十四房的人认出了海家的马车,报到了内宅,不一会儿,便有个婆子出来,代表主母十四老太太,将马氏祖孙俩请进了家门。
十四老太太在自家前厅招待了马氏与海棠,请她们喝茶吃点心,同时等待隔壁三房的大门开启。
姻亲海家都能打听到的消息,十四房作为旁支族亲与近邻,自然不可能不知情。十四房老太太知道马老夫人这回定是要认栽了,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也开始为三房的前程忧心了。十四房是三房的分支,倘若三房有什么不好,连十四房也会受到牵连的。马老夫人刚嫁进三房的时候,十四老爷还未分家出来呢,如何撇得清?
两位老太太心不在焉地聊着家常,其实说的话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海棠在旁听着,只能强忍下笑意,也不去提醒两位长辈。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隔壁三房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吱呀声。十四房老太太立刻就跳了起来,以她这个年纪的老太太不该有的敏捷身手急急往前门冲了过去。马氏虽落后一步,但也迅速跟上了。海棠只得一边扶着祖母走,一边提醒她注意看路,可别绊着了什么地方,摔了跤。
周家三房的大门终于重新打开了。守在门前的周家亲兵肃立成两排,恭迎镇国公夫妻与陕西都司的都指挥同知涂荣入内,同行的还有周六将军夫妇以及几位生面孔,其中有上了年纪的女眷,也有青年武官。
十四房老太太落后一步,见状连忙缀了上去。亲兵们没有阻拦,大约以为她也是同行者之一。马氏带着孙女紧跟在后。海棠只来得及回头朝路边自家马车边上的马昌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给海礁报信,便与祖母一道迈进了周家三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