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低声问周怡君:“姨祖父肯定不乐意收留曾家兄妹吧?”
周怡君道:“谁会乐意呢?可人都在半道上了,父族不容,母族若还不肯收留,难道要他们流落街头么?到底是周家的血脉,祖父心里还是不落忍的。”
周世功已经跟周世成商量过了,曾家兄妹若真要留在长安守孝,以后就要跟着嫡亲的二舅父周世成一家过活,极有可能会一直住在小庄里。至于男孩子读书、出仕,还有女孩子日后的婚嫁对象,就等日后再慢慢商量。可颍川侯府若是一直不肯接这两个孩子回去,他们就别想结什么贵亲了。
长安周边数得上号的显贵人家,都多多少少知道些马老夫人与周淑仪的黑历史,怎么可能乐意与周淑仪的儿女结亲?就是西北边军内部的中层将领,或是陕西境内的殷实富户,知道内情的人家,都不可能会乐意的;而不知道内情的人家……周家三房也做不出骗婚的事,肯定会在定亲前向对方说明原委,不能忍受的,自然就要婉拒了。
曾家兄妹在长安驻定会是婚姻困难户,除非愿意向下兼容……虽然这都是后话,但他们若是留在长安生活,未来肯定不如在京城时顺心,是否能接受命运的落差,是他们日后必定要接受的考验。
这对兄妹的命运已经如此不幸了,来到长安依附舅家生活后,也不可能得到舅舅们的资源倾斜,他们已注定要依靠亡母留下的嫁妆生活。可周晋浦在这时候还要掺一脚,抢夺他们亡母的嫁妆,行事之刻薄无情,也够让人无语的。
可周怡君与海棠都没法对此说什么。因为以马老夫人素来行事的风格,又有周芝兰被抢嫁妆的事例在,周淑仪的嫁妆中,不可能没有周晋浦亡母留下的陪嫁财物。他如今已经跟马老夫人撕破了脸,想要讨回亡母的陪嫁,也算是正当要求,谁能指责他呢?
可这都过去二十年了。他亡母留下的陪嫁是否还在周淑仪的嫁妆中,仍是未知之数。而他是否真的只想要回亡母陪嫁,不打算染指其他财物,更是无人能做准。
以他素来行事的风格,他肯定不仅仅是想要拿回亡母陪嫁而已。周淑仪的那份嫁妆,但凡有说不清楚来处的财物,他都不会放过的。失去了家业继承权之后,周晋浦一边还不肯死心,一边也想要为自己多拨拉些好处。难得有曾家兄妹这般不受人待见的肥羊来到长安,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周怡君感叹:“大伯这几日总是在说他母亲在世时的情形,又说老夫人生前如何贪婪,贪墨了家中的财产,全都送到了姑祖母处,又说老夫人面上疼爱自己,其实一直在窜唆他去向祖父要钱要东西,可大伯自己却没落得什么好处……祖父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后悔,才不忍心赶他走……不过,有叔祖父在,大伯想要抢夺曾家兄妹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就算祖父会犯糊涂,叔祖父却是个明白人,不会由得他们乱来的。”
只是这么一来,等曾家兄妹到达小庄,这争产导致的闹剧不知道会混乱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几时能结束。她祖母留在那里,没半点好处不说,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被卷进去,两头不是人。与其吃力不讨好,她祖母还不如回家算了。
昨日父亲周晋林前往别庄请安时,周怡君就跟父亲通过气,把情况说明白了。周晋林当机立断,劝说母亲周马氏回家。有了儿子撑腰,周马氏腰杆都挺直了,今日果然与丈夫吵了一架,收拾行李,带着孙女回了城。过后小庄、别庄上的任何纷争,都与她再无干系了。
反正周世功身边不缺人侍候,大事上又有周世城这个明白人在撑场,周马氏带着儿子媳妇孙儿孙女在城里家中过清静日子,袖手旁观城外的大戏,又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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