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梨大佬不一样,本就瞩目,想低调都难,又被发配去了汀梨院那荒凉疙瘩,人人都觉得能踩一脚,还有鲁婕妤天天想着找把柄。
待芳姑姑粗略的解释了几句,说吴芳儿似是中毒死的,凶手可能是汀梨院的武美人。
苏思茹豁然起身,将牌桌给掀了,大怒:“好她个吴矬子,自己蠢死了还要连累人。击掬、马吊、捶丸,跟我走!”
风风火火就要走!
芳姑姑没想到这祖宗脾气那么火爆,非但不像宫里其他妃子,在人前多少对吴芳儿的死表示些假惺惺的伤感,还直接爆口骂个死人。
这就罢了,现下时辰已下宫钥,竟是要出去。
芳姑姑连忙阻拦,无论如何都不让人出去,最后搬出了宮规。
苏思茹一听也不废话,抬腿就朝主殿走去。
各殿下了钥后,若有急事,譬如得了急症要请御医,是可以禀了主位的高级妃子派人出去的。
芳姑姑后悔死了,她也不知道会引起人那么大的反应,否则就不提这事了。
她拦不住苏思茹的脚步,很快一行人到了主殿前。
就见谢妃身着柔色寝衣站在廊下,外披一层白色轻纱,长发被银丝带轻轻挽住,松松散散披于身后,一副就寝的打扮。
今夜月色甚好,苏思茹头一回见到谢妃真面目。
她抬眼看去,只见谢妃容颜冷逸,秀雅绝俗,眸色淡淡,眼角下一点朱砂小痣,化了几分冷意。
好个月下美人,似那广寒宫仙子,不理红尘世事,不近人间烟火。
苏思茹眼睛看得有点直,这是除武梨大佬之外,她所见到的另一个美人。
是另一种美,生人勿近、不可接近的美。
芳姑姑看见谢妃,猜测出谢妃许睡不着,干脆起身出来。
她急忙上前,火急火燎的解释前因后果,讲清苏思茹来意。
谢妃目光落在苏思茹身上,眼里有丝讶然,面上无甚情绪起伏,好一会儿说道:“无事,让她出去。”
说完转身走回殿中,再无别话。
苏思茹没料到那么容易,她还一句话没发挥呢,就通过了。
果然好看的人做事都生脆,跟武梨大佬一样。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去看武梨大佬怎么样了。
苏思茹没再想那么多,脚步匆匆带着几个奴才离去。
今夜未眠的人有许多,寒香殿就有一个紧张等待消息彻夜不眠不安的主子。
且说回惊鸿殿主殿。
太后在皇帝的关怀,秦嬷嬷的劝说之下,晕晕乎乎地走了。
走到门头下,她回头再看一眼,担心的道:“真无事?”
今夜的皇帝很怪,太后就从没见过自家儿子这样子,反复喜怒,无常到不可捉摸。
一来就先笑,接着冷斥张德发,后开始问安,转而一下子又问罪,最后再温言说了一番话。
秦嬷嬷笑着安抚:“太后娘娘,您就放心吧,万岁爷啊,定会秉公审理此案,不会对武美人如何。”
她凑过去,低声对太后说了几句。
太后瞪眼惊异,皇帝对武美人不同寻常,她是能看出来。
但这个不同寻常,真和以前的不一样?
太后见皇帝温柔的样子见得多了,以前她见皇帝对不少宫妃笑得温和,但转头就冷血无情。
她作为一个母亲,不如秦嬷嬷置身事外看得清晰。
方才她满腹是担忧,怕原本无罪的人被皇帝迁怒。
吴芳儿的死是要查明,严惩以儆效尤。
但如果后宫被腥风血雨笼罩,底下人人自危,这不是太后想看到的。
其实太后某些方面是很了解皇帝的,要是死的人是他的小贼,今夜将是另一种结局。
太后半信半疑离去,若真如秦嬷嬷所说,那真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前提是武美人经得住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