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看向梨花,有她作陪,竟不觉这些琐事麻烦,心头甚是宁静。
他拿起其中一份口供看了一眼:“此奴婢虽未挑明是你毒杀的吴氏,却字字句句包藏祸心,暗示你与吴氏有过节,关键言辞皆是死无对证的一面之词,可见是将人当成蠢材愚弄,爱妃以为如何?”
梨花精神一振,妖孽真是眼明心亮,这句爱妃她听得顺耳。
梨花放下笔起身行礼:“万岁爷英明!”
尉迟恭笑笑,心想难得小贼一句真心夸奖。
他召来人:“将此不忠贱婢押去严查,莫教她畏罪自尽,看她受命何人。”
主子死了,惊鸿殿所有奴才的证词,都有这宫女的引导痕迹,如背后无人,尉迟恭是一万个不信。
故先将其审清,免得了干扰,后面的迷雾才能看清。
可怜的玲珑正准备了一腹说辞,以应对各种情况。
却被尉迟恭一眼看穿了把戏,连被召见审问的资格都没有,就被人拖下去审了。
这次迎接她的,可不是掌刑司温和的手段。
尉迟恭接着拿起一份口供,皱起眉头:“周答应是你表姐?”
梨花笔锋一顿,点头应了一句:“是。”就未再说话。
尉迟恭心思一转便知有异,将口供放下道:“只字片语,片面之词,便能陷你于不利,你这表姐待你可不似有情分。”
梨花抬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对于周玉珍,她没什么可说的。
尉迟恭心头感慨,明着看两人定有嫌隙。
对方要置于小贼死地,小贼却没有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还是太良善。
那便由他来吧。
“来人,将周答应带下去审,查清她那个时辰为何恰好在那处,不审明白不得放归。”
后宫那么大,一日这么长,刚巧能碰见小贼和那看似畏罪自杀的宫女在一起,又恰好听见做牛做马报恩这句话,实在蹊跷。
在殿外跪着的周玉珍,打算好了一切,忐忑的等待召见,盼她能有表现的机会。
却偏偏不了解皇帝,快刀斩乱麻的人物,剥开表面看内里本质,直达核心要害。
根本没有纠缠在周玉珍想的问题上,对她听见小婵和梨花说了什么,皇帝并不关心。
周玉珍为什么在那里,是自发的,还是受人指引,亦或和什么人勾结做局,这才是关键。
梨花赞叹于尉迟恭的敏锐,又心绪复杂。
原主与周玉珍相处那么多年,竟比不过她与妖孽的短短几面,令人悲哀。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妖孽正在为她做主。
这点认知,让梨花心头有些发烫。
她想,妖孽从某方面来说,其实挺好的,起码从前除了武家人,还没人替她做过主。
梨花心绪正在复杂之时,有人匆匆进来复命:“万岁爷,奴才们在惊鸿殿的大宫女玲珑住所搜出了可疑之物。”
先前太后下令搜查,掌刑司人手不足,先去搜的汀梨院,再去搜惊鸿殿,结果一无所获。
皇帝的人接手后,又搜了一遍,发现有奴才未住在惊鸿殿,立即前去搜查。
在大宫女玲珑的床下,掘地三尺,挖出了一个包袱。
梨花瞧见那包袱,眼神闪了闪,心吊起几分,没空感动了。
她将画像收笔,纸张摊开晾着,接着自然的伸出手抚摸旁边大猫的毛。
乌雪看见那包袱,耳朵抖了抖,有了反应。
那不是累了它一夜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