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祝凤桐也挤出来凑热闹:“妹妹往后就是七王妃了,咱们丞相府总归是妹妹的娘家,妹妹日后若是在府上过得不顺心,父亲也会替妹妹做主的。”
柔嘉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抬着嫁妆出府的仆从们,正绵延不绝地往迎亲队伍的后方走去,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都是周如眉替她整理出来的。
还有几车满满当当的箱子中装着换好的银子。
柔嘉朗声说道:“父亲,先前我母亲陪嫁的嫁妆单子,已经送过去给王府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想再同您确认一番,您不会赖着母亲的嫁妆不给我吧?”
祝成景一听这话,羞愤异常,如果说方才柔嘉的行为打的是一个父亲的脸,那现在这话说的,就是在打一个男人的脸了。
他打眼一看,因着是与七王府结亲,满朝文武都来了大半,此刻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几个文官挤在一起,满脸愤慨,似乎在说:“堂堂一朝丞相,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处理国事!明日就参他一本!”
一旁的女眷们也是三五成群地冲着他指指点点,更有甚至,还直接拿白眼翻他,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不养女儿,还贪媳妇的嫁妆,呸!渣男!”
祝成景千夫所指,气得哆哆嗦嗦地看着柔嘉,羞恼而又气愤地说道:“你母亲李氏的嫁妆,自然统统都是你的,方才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不都给你带走了吗?”
柔嘉抬手,指了指祝成景身后的祝府,提示道:
“父亲,这座宅子,也是母亲的嫁妆呢。你忘记了吗?那时您还未中状元,也没有银钱买宅子,我母亲出嫁时,这座宅子才挂了祝府的牌匾。哦对了,连修牌匾的银子,都是我娘出的。”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
没想到堂堂丞相,当年竟然还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呢!看来原配妻子真是他的大贵人呀!
李家虽然低调,但李家的生意在整个大顺都是数一数二的,因为众人说起李氏来,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印象来。
祝成景听得十分头大,他此生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事情,今日都被柔嘉统统扯下了遮羞布,脸都被丢完了
他怒,却又不得不保持着理智,咬牙切齿地说道:
“柔嘉,你说的是。为父差点忘记这桩事情来,这座宅子自然而然也该是给你的。明日,府上几十口人,便会搬离此处。”
祝凤桐大惊失色,没想到从小到大生活的宅子,竟然是李氏的,她此刻想保持一些优雅,却被祝成景传染得带着几分羞愤。
她面带讽刺看着柔嘉说道:
“没想到四妹妹今日一出嫁,就忘记自己是祝家的人了,要将我们这些父母亲眷统统赶出家门去。既然妹妹不要我们这些娘家人,那边祝妹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柔嘉调皮一笑,扬声说道:“听到了吗,七王爷。”
她说这话,原本是话赶话挤兑一下祝凤桐,谁也没想到,说完这话,马车里竟然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好。”
祝凤桐的脸色立刻跟着难看起来,原本的羞愤上,又多了几分自取其辱。
祝老太太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昨日,柔嘉才派了丫鬟去给她送了一盒新的降压药。
她虽然看重祝府的门楣名声,却更不敢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至于海姨娘,根本无人在意她的意见,她看向柔嘉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庆幸,只顾着庆幸自己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
至此,柔嘉才舒了一口气,打心眼里觉得,她和丞相府恩怨分明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扶着身边的喜娘,一步一步走向那游街的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