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心诚则灵,慕容冲终究是醒了过来,其实他现在本应是茁壮成长、百病不侵的少年年纪,然而不断遭受的摧残无论是在他身体还是心理上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面前苻坚灰黄的脸,黯红的眼,失神落寞,竟已憔悴,他忘了自己,倒心疼起苻坚来。喝过药,王洛领着其余人都避出去了,清河想了想,也退了出去。只几个宫女静静地立在门边,房里清静下来。苻坚的脸上也满是心疼,俯身向他连声问:“觉得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还疼得厉害吗?”慕容冲又是欢喜,又是难过,道:“奴令陛下担心了。”苻坚也象是在怒又象是在笑,道:“知道我担心,你还不能有一天好好的吗?这次幸亏是天地神坻灵验。——想不想吃些什么呢?”慕容冲抿着嘴挺满足,只希望苻坚能抱着自己。而苻坚就真的半倚到床头将他搂进了怀里。一下又一下不停抚摸着他,是那种异常疼爱珍惜的轻抚。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只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爱人。慕容冲把头埋在苻坚怀里真的难过起来,热泪涌出,再一动不动,也不作声。倒把苻坚吓个半死,只道是他不好了,浑身僵硬过了半晌才小心试探地问:“你怎么了?”慕容冲微微动了动,低声道:“陛下都瘦了。”苻坚方知如此,大大喘了口气‘哎哟’出声。慕容冲扭开头望着屋顶高高的雕花横梁发呆,虽然因为房里有病人门窗都是紧闭的,但正是晌午时候,周围有一种温暖的明亮,大概是因为在病中,或者是有人疼爱,反而脆弱起来,慕容冲又伤心道:“多谢陛下一直隆恩厚爱,只是奴不但不能报答,反而只会给陛下带来烦恼,不如就……”苻坚稍是一怔,忙打断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摸摸他鬓角的黄绒碎发顺手将他的脸也扳转过来,望住笑慰道:“我已下旨调弟弟苻融近日离京外任翼州牧,母亲再不会针对你了,以后咱们没有了麻烦,好好过日子,你尽可放心。”慕容冲全然听不明白地望进那双漆黑的眼,心想莫非赵整背后那个要杀害自己的人就是苻融?然而他和苻融却是毫无干系,没有半分仇怨的。
他想得确是不错,赵整还有太后都正是受到苻融的鼓惑。苻融虽然与他互不认识,但苻融本来就是坚决主张诛除鲜卑慕容的王猛一党,再者苻融与青年将领窦冲私交很好,皇上一直宠爱慕容冲,自然令吕光、窦冲等人都深感惴惴,虽然当初也都是替皇上办事,但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改了初衷?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帝皇英雄能经受得住美人枕边风的?因此窦冲不安之下与苻融联络,更加一心想要除去慕容冲。其实苻坚站在高处,对这些事倒是容易看得清楚。再加上清河在慕容冲重伤后想起皇上和弟弟曾经说过的话,后怕非常,到皇上面前哭诉求救。因此苻坚将苻融外调,翼州牧无论是从权势、名利、发展前途等各方面对苻融都是最好的,因此苻融甚满意,太后也高兴,苻坚更省心,倒是一家子喜盈门。苻坚又多少因为慕容冲的病体而迁怒,调了窦冲戍边,又令吕光率八万兵马征讨西域,算是对他们也都降职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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