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咬了咬牙回答道:“赵连长,我想伪军也想不到我们敢这样冒险,我坚持这么做!”
“还讨论个啥子哟!就按照崔团长的命令做!”倒是老总有些不耐烦了。
接着也不理会外面的车子怎么开,转头就跟我聊起天来:“小陈啊!你都知道自己姓陈了嘛!怎么还叫崔团长哟!”
“老总!”我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我手下的那些兵都叫惯了啊!他们不改口,我也没办法!”
“哦……有道理!”闻言老总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一路上老总都没有把我当作外人,于是旅途就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我那全身紧崩的神经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于是很自然的就在想,是不是真像老总说的那样,这不过就是往开城走一趟,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担心的必要。
不过想归想,手上的活儿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我们所在的第二车队,总是以高速开在前头,在远超后面两支车队一段路后,就在一些相对危险或是可疑的地方放缓车速侦察,有时干脆就停止前进下车侦察。
而后面的两支车队,也很配合的时急时缓,好像是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似的在我们侦察过才放心通行。我想,如果伪军足够聪明的话,他们一定会放过我们这支在前方“侦察”的部队。当然,如果伪军太笨,笨到都不知道放过侦察部队;或是太聪明,聪明到能看穿我搞的这套把戏……那我也没办法了!
车队就这样在夜‘色’中前进了三个多小时,我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我在迎面吹来的冷风里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这种臭味我是太熟悉了,不只是我,战士们也很熟悉,因为那就是尸臭。
到前线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而且应该是到了金城一带,随后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因为很明显,这么多天后还有尸臭就说明尸体根本就来不及清理,对于人手众多的志愿军部队来说,只有大战役才会出现这种来不急清理尸体的现像。最近这段时间只有在金城一带才有大战役,所以必是金城一线无疑。
果然,随后赵连长就回过头来向我和老总说道:“前面就是轿岩山了,伪8师10团的伪军十分顽固,199师的同志在这里牺牲了两千多人才最终拔掉了这个钉子!”
“嗯!”老总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这时才意识到,像180师一样伤亡惨重的部队绝不仅仅只有我们一个!
离战场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臭味也就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一对对用担架抬着死尸的民工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些在担架上毫无生气的尸体有的伸出一支手随着担架的频率左右摆动,有的在不住往下滴着水,甚至还有的担架上抬的根本就是‘乱’成一团的器官!
几天前我军与敌人作战时正好是雨天,牺牲的战士被雨水一泡,又再在战场上风吹日晒个几天,没有一具不腐烂的。所以这时的战场上那就是臭气熏天。
赵连长和司机显然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而坐在我身边的老总却没有这样做,他沉重地看着那一具具从身边经过的尸体,满脸严肃,紧咬着牙关似乎是在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然后‘挺’直了上身朝那些尸体敬了一个军礼……
老总用自己的方式,向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志愿军战士们表达了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