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裴总夫人和他儿子的直播间,将手机递到裴遇川面前,毕恭毕敬地开口道:“您看这个。”
裴遇川低眸,那双深邃而幽静的眼眸定格在自家总助的手机屏幕上。
只见画面中的女人正在吃馄饨,而她的对面正是小砚。
他就在江霁月的对面坐着。
小砚的手里,手里还……
握着一支冰淇淋,正一口一口地舔着吃。
裴遇川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并列揉了揉太阳穴,眉心微微蹙起。
怎么回事?
她不是从来不让小砚在外面吃冰淇淋的吗?
家里的管家伯伯曾跟他说过一件事。
原先有一回江霁月带小砚出门,小砚在看到一家卖冰淇淋和奶茶的网红店时就走不动了。
他对江霁月说,想吃一个冰淇淋。
然而,江霁月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甚至直接把小砚自己一个人丢在了那家网红店门口。
小砚站在那家网红店的店门口哭闹个不停。
最后,还是家里的阿姨把他带走的。
在家里工作的阿姨和管家伯伯都怕得罪江霁月,所以并未自作主张给小砚买冰淇淋吃。
而江霁月本人,当时根本就没有下车,更没有靠近那家店。
在这件事之后,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关系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小砚也不愿意再跟她多说话了。
所以裴遇川早就清楚:江霁月本质上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而且她这个人太固执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想法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镜头的缘故?
不,不对。
裴遇川用手指骨节重重地揉了揉眉心。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
在电话里,江霁月的态度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就连说话方式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裴遇川菲薄的唇微微抿起,像是在思考。
然而,江霁月和裴小砚的直播是正在进行时,并没有随着他的思绪变化而暂停一分一秒。
前后不过一秒钟,裴遇川就看到江霁月右手拿了个勺子,又盛了一口馄饨汤。
然后,她就直接喝掉了。
裴遇川:“……”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刚舀的那一勺汤里有不少香菜。
她不是从来不吃香菜的吗?
先前他没来澳洲出差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家吃上一顿饭。
有一回,他实实在在地听见过江霁月朝家里的阿姨发脾气。
就因为阿姨做的那道菜里添了一点香菜。
江霁月当时愤怒得不行,直接将碗筷和盘子一并都摔了。
裴遇川看到,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心里的确是不满江霁月这样的做法,但也没有针对此事同她吵架。
小砚在家,他觉得两个人若是吵起来对孩子不好。
所以,最终裴遇川就只是让家里的阿姨把东西收拾好,而后又代替江霁月给那位在他们家工作多年的阿姨主动道了个歉。
……
就在这时,有一个念头突然在裴遇川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变化那么大,而江霁月现在就连不吃香菜的习惯也消失了。
由此可见,现在的她应该……
裴遇川伸出手,将总助的手机递还给他,淡声开口道:“你把我之后的工作都挪到这两天来。”
“裴总,您……”总助微微抬了抬眼皮,有些不确定地望向他。
他不知道这个直播有什么问题,以至于裴总在看完这段直播之后,居然产生了将之后的工作往前推的想法。
裴遇川用骨节分明的长指拎起汤匙,老神在在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低沉清冽的嗓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想尽可能地早点回燕京,这样也许还能多陪小砚几天。”
总助微微颔首,心下了然:“好的裴总,我明白了。”
说完之后,他又略有迟疑地问,“这个直播,您还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