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怕圣上责罚,虎门关一破京畿地带一马平川,三十万铁骑饶龙城,整个大庆的气数也就尽了,谈不上将旨怪罪,自己也想过投降可一家老小还在上京城内,只怕虎门一破的消息传出,就得满门抄斩,罢了降也是死,败也是死,还不如死在虎门关口,落得个以身报国的名头。
“朝大人,当真要去与那反贼讲理?”
尉迟建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向一旁的白衣儒士,就在昨日有令骑过虎门关往上京城而去后,便有一年过花甲的白衣儒士来到了虎门关下,只余下一句想为大庆数十万读书人余下最后一丝风骨,便入了关。
“老夫既为前任上京祭酒,前有陈闻之以身报国,身死凉州甚是悲壮,如今凉州铁骑扣关,总不能让天下人都觉得除了秦相外,大庆数十万读书人在无脊梁骨吧?”
朝祭酒抚了抚下颌的白须反问出声。
“朝大人言之有理,可那反贼穷凶极恶,未必会听您口中的道理。”尉迟建功看向朝祭酒的眼神意味难明,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自己深知的,若真是能劝动还要自己这等武夫有何用,朝廷派出百十个大儒口水星子都能淹死那人了。
“他听不听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来了!”
“头戴圆顶帽子的表示懂得天文,脚穿方形鞋子的表示晓得地理,身上佩带用五彩丝线系的玉块的表示遇事懂得果决……这是我辈儒士穿戴之理,可天下总是有人笑我儒家表里不一,老夫想让他们知道我儒家还是有风骨的,对得起身上的穿着对得起书中先贤。”
朝祭酒一身儒服,
戴环冠,穿句屦,挂玉馁。
洒然一笑,往前一步迈入吊篮,
往城下而去,身后上万守军无不默然。
同吊篮中的还有一马匹,吊篮落地后,朝祭酒翻身上马,年过花甲的儒士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乘骑本就君子六艺之一,不过后世许多读书人忘到了脑后罢了。
朝祭酒一夹马腹,到那北凉骑军的锋线之前不足百步,望着那森森铁戟怡然不惧,翻身下马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拱手道。
“老夫朝祭酒,见过凉州世子!”
良久无言,
仰头只见凉风习习,那少年郎腰佩刀剑轻响。
“禀世子殿下,按离大庆律,边军入关不可带甲过三百,殿下若是要入京还请让凉州铁骑驻马关外,老夫自当为殿下牵马入京畿之地。”
久久不见回答,朝祭酒高声道。
虎门关上尉迟建功只觉得度日如年,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到了掌心的肉中,咬了咬牙一巴掌拍在城垛上。
城下那少年郎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迹象,只是身旁红衣黑甲的亲兵手势已经由握刀变成抽刀,狭长北凉刀上的寒光让午间的燥热都减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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