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国教,自然与国同休!”
说完小道士不在多言,抬脚往城中走去,上京城很大,四百九十一条街巷很长,自己还有无数的符箓需要布下,方能成阵。
至于能不能挡下,总得试试才知道。
至于挡下有没有意义,自己也不知道。
从天上往下看去,真武山上千道士开始游走于上京大街小巷,一沓又一沓的符箓在手中消失,无数的符文隐于地上踏过的青石,真武山数百年的底蕴埋在了上京城中,天大的手笔,以一城为阵抵三十万凉州铁骑。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有打更人的声音在城中响起,
有手拿符箓的道士在城中布阵。
清明时节,有春雨落下,有青烟升起。
不知是符箓,还是黄纸?
……
翌日,
永乐长街,
宫门外,秦清堂掀开身上的湿漉漉的被褥,
回身望去,
朱红色的宫门已然大开,
算算日子,从虎门关也快到上京城了。
临?了也是最后一次上朝了,怎么还起得晚了?
“人老咯,不中用了!”
秦清堂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朝服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靴底踏在积水的青石上微凉,远远瞅着那朱红的宫门被水浸过有漆皮脱落,细细看去原来里面已经腐朽一片。
天色尚未分明,
早朝已经开始,
浑身湿漉漉的秦清堂踏入太和殿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秦清堂仰头望去,只见昔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李妍公主殿下正颓废的靠在龙椅边上,一身大华长裙细微之处已经有了褶皱,除了鲜艳的红唇外整个人面无血色。
“秦相,派往大齐的使臣已经出城了。”
李妍望着下方形如枯槁的秦清堂轻声开口道。
场上的氛围静了良久,
“老臣,知道了。”
没有预想中的破口大骂,甚至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秦清堂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行列之中,身上还有水珠滴落在太和殿上,传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割让南地十六郡,齐国出兵。”
“但愿还来得及吧!”
李妍一字一顿道,
目光扫过底下群臣俱是低着头,
一言不发,可看那神色确实明显松了一口气。
“秦相,本殿……”
李妍望向秦清堂欲言又止。
“嗯!”
秦清堂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转身往太和殿外走去。
“秦相,本殿也不知道这上京城能不能撑到大齐来援,城中诸多事宜还望秦相帮衬陛下!”
秦清始终没有转身,面无表情,有水渍印在朱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脚印,往殿外而去。
“秦大人!”
“秦相!”
“秦公!”
无数朝臣也是纷纷开口劝慰。
“秦相,父皇在世时说过,有秦相在的一天,皇儿的位置就会做得安稳。”
“如今秦相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稍显稚嫩的童声在太和殿上响起,隐隐带着哭腔。
秦清堂顿住了脚步,
回首的时候,早已经老泪纵横,
“若凉州铁骑破城!”
“老臣,自当身死宫门!”
整个老迈身子跪倒在地,一丝不苟的行礼后,不再迟疑大踏步往太和殿外走去,众人只觉得他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萧索,明明朝堂还有衮衮诸公数百人,可当他一脚踏出太和殿的时候,似乎满殿在无一人。
……
天地间有一丝亮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有无数春雷炸响,
上京城的城墙一点一点映入凉州铁骑的眼帘,
红衣黑甲的凉州铁骑铺天盖地而来,
徐闲驻马而立,
“请殿下,卸甲!”
百晓生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件黑色蟒袍跪倒在徐闲身前,细细看去每一根金线都有光芒流转,与黑色的袍子相章得益。
身上的冰冷的甲胄已经脱下,
“上京,我来了。”
少年郎换上一身黑金蟒袍,腰佩惊蛰剑,春分刀,遥遥望着那巍峨的城墙轻念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