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殿外再无旁人只余下三人,
一个身穿蟒袍的清俊少年郎,
一个身穿紫色朝服的姜汤明,
一个身穿燕地戎装的姬酒儿,
“外臣徐闲见过燕皇!”
大殿之中的氛围有些怪异,少年郎却并不晓得不拘谨迈步往前,顿在那高处十步之外行了一礼后高声道。
“免礼!”
“这趟南边之行我家九儿深陷险境,”
“有劳乾使出手相助了。”
燕皇徐徐起身迈步从高台上走下,右手扬起唤过了自家女儿看清那红润的面色这才放下心来,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看下一旁少年郎的眼眸也越发的柔和下来。
“故人遇难,理所应当。”
少年郎回答道。
“我燕地虽然素来与中原少有沟通,可乾使的名头之大,朕在这数月之间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便是朝堂之上也时常听人提起。”
“所谓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
燕皇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赞叹之意。
“这趟我家能回燕都,是乾使的功劳,虽是故人,确是有恩于我大燕,两者之间不能一概而论,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便是了。”
燕皇望着自家女儿腰间挂着的玉佩爽朗的笑了笑,此刻看向徐闲的目光更像是看待子侄辈一般,带着一股子亲近。
“燕皇客气了!”
少年郎拱手道。
“我大燕苦寒,虽无中原富硕。”
“可也并非薄情寡义之国。”
燕皇轻飘飘的话语中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不知不觉间迈步走到了那套古朴的编钟旁,拿起木锤轻轻敲打起来,低沉的声响在大殿之中回荡不止。
“救下故人一事,是乃私事。”
“至于外臣接下来要讲的事,是国事!”
“如陛下所言也不可混为一谈,一概而论。”
少年郎迈步走到燕皇身侧不卑不亢道,
最终还是没有挟恩以报。
燕皇闻声举起木锤的手顿在可半空,片刻后又落下,落到了那口最为厚重的大傅钟上,极其低沉的声响传出。
“好!”
“咱们就事论事!”
燕皇不怒反喜道。
“乾使入我燕地为何而来!”
燕皇转身正色道。
“为两国相交而来!”
少年郎挺直脊背对上燕皇的视线郑重道。
“如今天下的局面,朕也是知晓。”
“想来燕国的局面,你也是知晓。”
“为何唯独先行来我燕国?”
燕皇目光灼灼道。
“南征那一战之后,天下七大雄国,说得直白一些,韩国最弱,而我,大乾最强;余下赵国,楚国,次之。”
“要知道国战,打的车马,钱粮,后勤!”
“而贵国兵卒不谈,国力仅仅只是稍强于韩国,属于七国末流,若是从国之利益出发,并不是大乾最好的盟友选择!”
少年郎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
只是平静的诉说着一个事实。
身后的姜相闻言面色微沉,便是一旁的姬酒儿听着少年郎如此直白,甚至于不带丝毫遮掩的言语,也是怔住了,唯独那对面的燕皇面色不变,反而沉思起来。
“此话不假!”
燕皇默默点头道。
“可,外臣听闻燕境之地多慷慨悲壮之士!”
“前些日子,亲自相见,此话亦是不假!”
“燕国为中原牧边与蛮夷厮杀千百年,这片土地上除了山川湖海还流淌着你们燕人的血液,如此慷慨,悲壮之士,外臣心神驰往,愿与交之!”
清朗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响不绝。
“好!”
“好个慷慨悲壮之士!”
燕皇顿住了步子,看着坦然的少年郎,突兀的抚须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