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帮疯子也会撤退!”
“哈,哈,哈……”
城楼上,
有狂欢一般的大笑声响起,
那些劫后余生的新兵蛋子簇拥着,欢呼着,雀跃着,拥抱着,哭泣着,用最直观的方式庆祝着这场大仗的胜利,庆祝着自己又多活过了一天。
可那些老卒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只是撑着敌人退走的时间靠在城跺上小憩着,保留着最后一分体力,因为明日的攻势会更加的猛烈。
“周老将军,士兵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
“战死八千六百余人,
“抛开伤员不算,可战之兵不足两万……”
那校尉满目愁容道,
和周遭正在欢庆的新兵截然不同。
“乾军伤亡如何?”
周老将军沉声问道。
“具体不知,可看那撤走时的建制旗帜,想来伤亡过大半,至少一万二千人……”
那校尉看着城外堆积的尸体轻声道。
“呵……”
“一万二……”
周老将军仰头望着天,轻呵一声。
若是放到平日,面对如此凶残的乾人,
这战绩绝对算得上辉煌,可眼下却……
要知道这是守城之战,借助地形优势,加上无数守城利器,乃至于底牌都动用了,才堪堪打成这个模样。
“若是,这个势头下去。”
“只怕连后日都撑不到,更别提等候北疆而来的援军了,这城……”
周老将军长叹出声。
小半个时辰后,
城楼上欢呼雀跃的新兵蛋子也过了那股子情绪,正在打扫战场,整备器械,可当他们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场持续了五六个时辰的战斗,耗费了什么,才堪堪达到这样的战果,而城楼上那些被登城乾人斩杀的袍泽尸体也在提醒着他们,死亡从来没有离开,哪怕是有城墙的庇护,有利器的组装。
不知过了多久,
沉默,
城楼之上陷入了沉默,
远处那白衣黑甲的少年眼眸中有森冷的寒芒闪过,眼下城楼上的韩军士气已经被彻底压制下来,今夜过后,便是破城之时。
余下的最后五百名大乾锐士正在闭目养神,先锋营原本折损的建制已经抽调补齐,静静地在黑夜中等待着天明。
……
寅时末,
这是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
远处有一道身影从后方走来,
借着月光依稀可看见清瘦的轮廓,
“嗒趴,嗒趴………”
这是靴底踏在枯叶积雪上的声响,
“殿下?”
白起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略微有些错愕,殿下坐镇后方,出使楚国的事情自己也收到了消息,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赶到了新郑城外。
“灭韩,攻城拔寨破关有劳白将军了。”
少年郎望着不远处激烈的的战场,最后目光落到了白起衣角的血渍上轻声念道。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本殿了。”
“少死一点人终归是好的,怎么说也得余下一点种子,本殿还期待着你口中那只天下第一甲的精锐之师。”
少年郎看向那些正在休息的攻城之兵,将酒葫中最后一口酒仰头饮尽后,轻笑着抽出了腰间得惊蛰剑。
寅时末,
卯时初,
月光落下,
天地间第一道朝阳隐隐落下时,
城楼上韩国所有的兵卒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乾人狂风暴雨般凶猛攻势的准备,可并没有想象中冲锋的兵卒。
地平线上只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乾人又是搞什么鬼?”
有兵卒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后呐呐的出声道。
“莫不是派人求和来了?”
“这人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可惜我韩国不似齐国好男风,还不如送百十个娇滴滴的娘们,白瞎了了这番准备。,”
有荤腥不忌的老卒打趣出声,周遭的兵卒也是跟着大笑着,毕竟在这战场上那根弦,若是时刻静绷着总有断的一天。
“不好!”
只见那人每一步抬起落下便是百丈之外,不过三五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就已经走到了城楼之下,这时便是傻子也晓得这人不同寻常。
“弩床!”
“弩床!”
周老将军看着那人猛然想到了什么高呼不止。
“嘎吱,嘎吱……”
兵卒慌忙推出弩床调整方向,
绞绳也飞速得转动起来,
弩床慌乱中被拉成满弦,
周老将军看着那一身满是风尘的黑金蟒袍,看着那狰狞的爪牙,额头有冷汗滴落,他知道传闻中的那个人,他来了。
整个城池的兵卒忙碌起来,
他们的敌人竟只是一个人,
并没有丝毫的庆幸,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惊恐的,似乎他们更加愿意面对那如狼似虎的乾军,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清瘦的少年郎。
那人依旧是悠哉悠哉的模样,望着那厚重的城楼,抵住剑鞘的拇指轻轻往上一挑,当长剑出鞘的刹那,天地间的光芒似乎都聚到了那把剑上。
惊蛰剑扬起,
那长剑上的无尽光华,
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下一刻,
长剑落下,
城理所当然的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