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请诸位前来也没别的意思。”
“只是这趟离山书院有百十名学子也是随着老夫一同前来,诸位也都知道老夫原来是做学问的院长,侥幸得到殿下赏识来了做了这东进州的刺使。”
“可眼下这些学生离开了山门没个着落,说句不怕诸位大人笑的话,以老夫刺使的俸禄实在养不活这么多张嘴,又不忍心他们受冻挨饿……”
左不胜笑容苦涩道。
“恰好听闻,诸位大人管辖的县中许多学堂缺先生教习,还请诸位大人大开方便之门,为老夫的那些个学生谋一份差事。”
“老夫先行谢过诸位大人了。”
左不胜再度躬身一礼道。
态度放得极低,言语也是极为婉转,可场中确是针落可闻,竟是没有一个人应下,便是那位早些无比殷勤张姓官员也是默不作声。
学堂?
先生?
猛然听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等冷静下来,
确是细极思恐。
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
谁都知道这是釜底抽薪,彻底斩断根本之计谋啊!虽然如今已经有了为乾臣的准备,可这等决策还是不敢轻易定下。
不知过了多久,
场中的氛围还是无比的诡异。
“诸位大人,还是给个话吧。”
左不胜依旧不见丝毫怒意再度拱手道。
“刺使大人,实在不是我等不愿,而是下官下辖的县学前不久已经有募齐了先生,实在没有空位,还望刺使大人体谅。”
年老的郡守见状硬着头皮开口道。
“王大人所言即是,并非下官不愿,实在是前些日子已经募齐。”
“刺使大人,我等无能为力啊!”
……
随着有人领头之后,
大厅彻底喧闹起来,
“眼下,诸位大人还是安分些吧。”
“毕竟州牧大人尚且年幼,”
“莫要惊扰了大人。”
就在场中局面有乱象之时周姓老将军冷声道,众人望着面色发白,坐立不安的韩皇遗孤,又看了一眼周遭那些面色不善的兵卒,最终还是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
“罢了,罢了,下官再去试试吧。”
终于还是松口了。
……
申时,
左不胜带来的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安排好了具体的去处,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像是一颗颗种子已经落下,就等着他们生根发芽。
“呼……”
等到州府众人散去后,
那恍若透明人的州牧大人长舒了一口,默默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不远处的皇城怔怔地有些出神。
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不过一街之隔,皇城还是原来的模样,依稀可见其中亭台楼阁,和高耸的大殿,只不过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在踏入了。
坐了不知多久,
门口那道瘦小的身影终于站了起来,从皇城收回目光,望着城中的万家灯火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座城,
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又似乎和往常一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