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见过侯爷,见过世子殿下。”老态龙钟的张家家主做势便要拜下,仰头时却发现无人拦着,那北凉世子正玩味的看着自己。
“罢了,老朽今日便舍了这面子!”
张章善抬头看着森森铁戟,竟是空气中都透着凉意,心一横竟是膝盖一弯双腿跪倒在地。
“老朽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一时糊涂,这八百万两银子便是给侯爷的赔礼,还请侯爷勿怪!”
话音落下身后的数十口大箱子陡然掀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甚是夺人眼球。
徐武依旧端坐马上,不见言语。
“砰……”
老者见状猛然磕下,抬眼间额头隐隐有鲜血流出,身后上千张家子弟俱是拳头紧握,双目快要喷出了火,我北川张家数百年来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这八百万两银子不够!”
徐闲策马上前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朝廷可是出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买我们父子两的人头,不知你张家拿不拿得出?”
“贼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府外一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人闻言气急暴怒吼道。
“哦,我怎么又欺人太甚了,你张家想要我父子俩的人头,如今大军杀上门来就成了欺人太甚?”
“难不成,这天底下只有你张家杀人的道理,便没有了别人杀回来的道理不成?”徐闲掏了掏耳朵,火光下那一口白牙透着森冷的寒意。
“你你……”
“罢了,罢了,我张家认栽,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我张家半个月后如数奉上!”老者跪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饶是张家数十代积累家中良田万顷,银饼无数,这一千五百万两也要伤筋动骨变卖家产才能凑得出。
“成,银子的事过了,那万户侯你又如何给我?”
徐闲步步紧逼,眼神已经彻底冰冷下来。
这天下门阀还是真是富得流油,朝廷都要咬牙才能凑出的银子,仅仅一个北地张家便能如数给出,这银子怕是不知沾了多少凉州百姓的血。
“那刘家你屠了就屠了不过三川郡一豪强罢了,我们张家绵延八百余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便是这北川郡的半数乡绅皆是我张家旁支,你非要鱼死网破不成?”老者仰头浑着的眼中透着一股狠厉。
“鱼死网破?”
“你张家有这个资格吗?”
徐闲渡步走到老者耳边轻声道,声音很轻可听在老者耳边却如同洪钟大吕,轰鸣不断。
右手举起,
数万铁骑轰然应诺,长戟横在身前,
往下一压,
铁甲作响,马蹄踏出,
“你徐家莫非真要举世皆敌不可?”老者厉声道。
“举世皆敌?”
徐闲嘴中轻轻念叨着。
“总得试试吧?”
“不然岂不是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徐闲轻声道,
语调中有几分自嘲,几分洒脱,几分释怀,铁骑阵前,那单薄的身子却涌出万丈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