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两天,四爷照旧要去为孝懿皇后祭扫,临行前,四爷去了趟乾清宫。
每回去景陵,四爷都是要禀报万岁爷的,只是万岁爷日理万机,并不是每次都会见他,就比如这次,四爷在偏殿里候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等到万岁爷的召见,倒是瞧着梁九功走了进来。
“让贝勒爷久等了。”梁九功躬身道。
“谙达有礼了,”四爷放下茶杯,看向梁九功,“不知皇阿玛可有功夫见我?”
梁九功微微摇头,略带遗憾道:“回贝勒爷的话,万岁爷批了近两个时辰的折子,案牍劳形实在辛苦,这会儿太医正在给万岁爷按摩放松呢,实在是不方便见贝勒爷。”
“万岁爷让奴才带话,说是知道贝勒爷的孝心,贝勒爷请回吧。”
“儿臣告退!”
四爷忙不迭对着正殿方向躬身行礼,然后起身又对梁九功点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梁九功把人送出殿外,看着四爷离去的背影,梁九功不由在心中暗道,四爷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不管是给太子跟大爷背黑锅的事儿上,还是在大封皇子的事儿,四爷无疑都是相当憋屈的,前者自不必提,单说后者。
大封皇子的旨意一下,朝中就有不少臣子提出异议,以吏部尚书伊桑阿为代表,进言万岁爷应对诸位皇子一并按例封为王爵。
万岁爷当时是怎么批复的呢?
万岁爷道:“四阿哥为人轻率,朕意已决,尔等勿要再提。”
别的皇子都不提,万岁爷单单把四爷拎出来说,万岁爷对四爷是个什么态度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有人为四爷没有封王感到可惜,也有人认为八爷年少且尚未大婚就被册封为贝勒,有些不妥,这回都用不着万岁爷出面回复,裕亲王福全就先一步站出来维护八爷。
“八阿哥虽年少,却两次随驾出征,立功不少,原该受封。”
裕亲王是谁?那是万岁爷的亲兄长,一辈子对万岁爷忠心耿耿,他说的话,那就是万岁爷的意思。
这回大封皇子,就属四爷跟八爷两人最受争议,可是如今这两人的处境,眼瞧着四爷竟被八爷这个小了三岁的弟弟给比了下去……
啧,谁心里不感慨一声四爷可怜?
这么接二连三地遭遇暴击,梁九功都以为四爷只怕是要就此消沉,却没想到四爷却始终沉得住气,不管私下如何,至少四爷面儿上仍旧沉稳踏实,没出过任何岔子。
尤其是四爷如今才将将二十出头,真真算是难得了。
相较之下,眼瞅着都要四十岁的德妃娘娘明显就不如儿子多了。
这也难怪万岁爷这程子对四爷满意了不少。
目送四爷离开,梁九功转身回了正殿,梁九功说的不错,太医院院首丁源的确正在给万岁爷按摩,不止丁源,还有个小瑞子,正跪在地上,给万岁爷揉腿。
去年在塞外,万岁爷围猎的时候不慎从马上跌了下来,不甚严重,当时甚至都没有影响万岁爷围猎的兴致,只是后来万岁爷就时常膝盖疼。
经太医医治缓解不少,可一旦久坐或是劳累,还是会隐隐作痛,如今小瑞子按摩的手法是越发精益了。
梁九功斟了杯茶给万岁爷端了过去。
万岁爷抿了口茶,摆摆手,太医跟小瑞子旋即退了下去。
“老四已经走了?”万岁爷拢着茶问。
梁九功躬身道:“回万岁爷的话,四贝勒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这会儿已经退下了。”
万岁爷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喝了半杯茶,然后靠在软榻上一下下地拢着茶,冷不丁出口问道:“是从上书房过来的?”
梁九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然后躬身道:“回万岁爷的话,四贝勒从上书房离开之后,回阿哥所取了糕点,然后过来给万岁爷请安的。”
是的,四爷还带了糕点过来,是维珍做的青团,说是清明时节的糕点。
四爷之前还从来没吃过,觉得味道不错还特别新奇有趣儿,特地让维珍又做了几份,除了自己亲自给万岁爷送了一份过来,也着苏培盛给皇太后跟德妃也分别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