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万岁爷的话,四贝勒接连去探望了一众皇室宗亲,期间还奉太子之命过问造办处烧窑事宜,之后四贝勒又奉太子之命前往盛京视察三陵修缮情况,待回京之后四贝勒便自请去巡视永定河。”
鄂伦岱话音一落,万岁爷顿时就溢出一声嗤笑。
难怪老四要自请去巡河了,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老四跑的竟是比他南巡还要远,只怕两条腿都给跑细了,要是连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不定被太子殿下折腾成什么样儿呢。
他一门心思为太子着想,精挑细选的老四来辅佐太子,哪知道人家却压根儿就不领情,千方百计地防范着排挤着。
怎么着?
是信不过他这个皇阿玛的眼光?还是他这个万岁爷已经做不了太子的主了?
万岁爷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鄂伦岱的头皮却更发麻了,直到万岁爷让他退下,鄂伦岱才总算松了口气儿,等退出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万岁爷刚才是生气了吧?
太子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才让万岁爷动气的呢?
还是四爷做的不对,万岁爷这是在生四爷的气?
鄂伦岱心事重重往外走,却冷不丁撞到了个熟人。
“大哥!”来人恭恭敬敬朝鄂伦岱行礼。
不是旁人,正是隆科多。
鄂伦岱是佟国纲的嫡长子,隆科多是佟国维的第三子,这两人是实实在在的堂兄弟,只是同为万岁爷的小舅子、一等侍卫,隆科多平素要比鄂伦岱更得圣心,一向也是隆科多贴身伺候万岁爷多一些。
鄂伦岱对此一向不忿,对隆科多这个弟弟自然也没什么好脸儿,倒是这程子,万岁爷明显对鄂伦岱更信任一些,尤其是这次南巡,隆科多几乎都没怎么见到万岁爷的面儿,倒是鄂伦岱日日在万岁爷跟前行走。
这时候瞧见隆科多,鄂伦岱也不心事重重,倒是一脸的志得意满,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堂弟,然后好整以暇道:“这是要值夜啊?”
隆科多点头:“是,今儿晚上轮到弟弟为万岁爷值夜。”
“怎么不多穿一些?”鄂伦岱一派关心语气,眼神却十分玩味儿,“若是冻坏了,还怎么能随驾伺候呢?叔父少不得也要挂心。”
“多谢大哥关心,弟弟记住了。”
隆科多始终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鄂伦岱也觉得无趣,当下也不再废话,抬脚走人。
眼瞅着鄂伦岱走远,隆科多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目送鄂伦岱走远,隆科多又扭头看向正堂,眉头微蹙,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万岁爷这程子为何待自己如此冷淡?
难道是……万岁爷察觉到了什么?
不,不会的。
念头才一闪现,隆科多旋即摇摇头,他自认一向行事谨慎,不会被人抓住马脚,而且这程子,他也没有跟大爷往来,尤其是南巡期间,他跟大爷更是连句话都没说过。
想到此处,隆科多才长舒一口气儿。
……
眼瞅着都入三月了,维珍才总算骑上了马,货真价实的骑马。
穿着新簇簇还有点儿小帅的骑装,维珍精神焕发,走路都带着小跑,只是这股子欢欣雀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真的坐在马背上的时候,维珍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看着手脚并用死死抱着马脖子的维珍,四爷深感无语。
“不要怕,这是爷亲自给你挑的马儿,性情很是温和,不会把你甩下去的,”四爷一手牵着马缰,一手安抚着维珍的后背,“你别这么紧张,爷不是在给你牵马吗?还能让你摔着?”
维珍忙不迭摇头:“有四爷在,我不紧张!不紧张!”
四爷:“……”
能不能先把放开马脖子再说这话?
难道你自己觉得这样很有说服力吗?
眼瞅着马儿都开始不安地蹬腿了,维珍更加害怕,把马脖子抱得更紧了,四爷赶紧又道:“你一直这么紧张,把马儿箍得这么紧,马儿也会紧张的,来来来,试着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