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又趁热打铁地说:“再说咱们的五丫头马上订亲了,不好再生出枝枝节节。依我看,不如写封信回绝了吧。”
老夫人凝神思索片刻,说:“也别这么着急,这不是件小事,还是等弘儿回来再合计合计吧。”顿了顿,看向大夫人,目光灼灼地问,“你今儿是怎么了?好象有点心浮气躁。”
大夫人眼神闪烁,扯出手绢佯装擦拭额头的汗,说:“没什么大事,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心里有点上火。”
“我方才听小丫鬟说,中午的时候你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可有这回事?”
大夫人心里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只是个没脸没皮的老虔婆来瞎攀亲戚,让我叫下人赶出去了。”
“怎么让这种人进院子的?”老夫人皱眉问。
大夫人哪里敢说她是拿着阮家轩的随身玉佩找上门的,信口胡诌:“说是我们王家保顺的旁支,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门房信以为真,就报到我这里。母亲你也知道,我们王家在保顺确实有个支系,是我父亲的庶弟,虽说分了家,有阵子不往来,到底还是正经亲戚,媳妇就想着不能让她以为咱们家大业大,小瞧了她,便请她进正厅里坐着,谁知道问了三句,她就露馅了。媳妇好声好气请她出去,她反而发起疯癫来,只好叫下人把她从侧门赶出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这种乱攀亲戚就该赶出去。以后叫门房眼睛亮点,别什么人都往府里领。”
“是,母亲。”大夫人暗暗吁了口气,好在是中午,门房那块儿人少,又都是自己的心腹。那个老虔婆也是挑着时间来的,这事还少有人知。
老夫人又想了想,问:“今儿是几号了?”
“初七了。”
“这都五六天了,怎么东平侯夫人也没个回信呢?”
大夫人说:“我也正纳闷,听说她前两天已经去过延平侯府的。”
老夫人眉有忧色地说:“我瞧这事情可能不成了。”
“怎么会?”大夫人不相信地摇摇头,“大前年延平侯五十大寿的时候,延平侯夫人还当着大伙的面称赞二丫头大方得体、明德柔顺,还跟咱们开玩笑说,将来可要给她当儿媳妇。倘若不是她默许,明珠也不会跟咱们家二丫头走得这么近,结成一对闺中蜜友。明珠私下里跟二丫头说过,除了她,没有第二个能配她二哥。”
老夫人叹口气,说:“那是从前,如今人家蒸蒸日上,咱们家却是停滞不前。弘儿这个礼部侍郎还是官家登基的时候提拔的,都六年了,没有嘉奖,也没有斥责。再看看沈赟那个混蛋,当初只是一个户部侍郎,如今都升为左相了,连带着一大家子都炙手可热。沈老夫人得个风寒,官家都遣太医去诊治,天清寺每旬法会赠书也由她领头。还有沈赟那个续弦生的女儿倒成了什么京都明珠,真真可恨可气。”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渐渐狠戾起来,手紧握成拳,青筋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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