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脸色冷峻得像结了一层冰,细牙咬着,看去十分狰狞可怖。半晌,忽然噗嗤一笑,说道:“听见了吧?北京城藏龙卧虎,暗中还有一个朝廷!我们居然都蒙在鼓里!”
“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胤祥问道。他两次见任伯安,只晓得他和胤禩等人过从甚密,没料到这个面目和善的老头子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儿!前后一联想:莫非温某是想说‘他是八爷的文班底’?那就是还有一个武班底!这事体真叫人惊心动魄!正胡思乱想间,温瑶珍叩头道:“奴才在康熙三十九年中的进士,因想补个好缺,送了两千两银子,索中堂坏事,抄出这份贿单,任伯安叫吏部扣下来,买了去……从此越陷越深——天地良心,奴才真是切齿恨他,却又拿他没法子:他一翻手,奴才就得被当做索额图的党羽!”
胤禛默不作声,站起身来,凑近了温瑶珍,声音变得嘶哑低沉:“他的档案库设在何处?说说看——咹?!”温瑶珍如遭蛇蝎,惊恐地摇头道:“动不得,四爷!要是能动,大阿哥早就动手了!”
“为什么!”胤祥兴奋地一跃而起,逼近温瑶珍道,“是龙潭虎穴?”施世纶蹙额沉吟道:“莫非在哪位阿哥爷府里?”
“那倒没有。”温瑶珍慌乱地说道,“不过也差不多——就在……八爷府错对门儿,靠着朝阳门码头的万永号当铺。字号是任伯安的,真正的铺东是八爷,由九爷的管家经管——奴才也是才听说。原来不在这里,前年大阿哥就撺掇着顺天府试着去了一趟,门口一站上兵卒,八爷府里的太监侍卫们就过来护持。”
胤禛沉思良久,换了笑脸道:“爷今儿只想知道这些,你说出来,这就好。还有更大的事你且存在心中,用得着时我再问你,用不着就叫它烂在你心里。记住一条,我的奴才只要有忠心,虽有大过,我必定保全;跟我使小聪明,即是小错,我也难容他。你再想想,今儿这些供词有没有出入?改口还来得及!”
“四爷如此体念,奴才不敢使假。”温瑶珍这次十分干脆,说道,“奴才虽笨,素来知道四爷秉性,言必信,行必果,泾渭分明、恩怨不爽,最是圣明仁德……”接着又说了一车颂圣的话。胤禛却不理会,摆手道:“你去吧,装成没事人回你书房‘闭门思过’。这里几个人我敢打保票。若走漏一点风声,都是你自己招祸——我用铁笼子活活烤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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