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珪心中,程卿一家还不如偶尔走动的远亲,没相处过,没感情,偏偏对方一举一动又和二房紧密联系,这样的亲戚上门打秋风,程珪怎会喜欢?
没有程珪的默许,他朋友不会有戏弄程卿的行为。
府里小厮殷勤上来替程珪牵马,他随口问道:
“大伯娘他们几时来的?”
小厮不解,“珪少爷,您是问程卿少爷和大太太?他们今天并未来过府上啊!”
没来过?
那程卿和柳氏提着的那些药材和书,并不是从二房打秋风。
程珪的朋友有些尴尬。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性情骄傲,不会轻易说自己错了。
何况,这次没打秋风,以后总不会少上门,他又没说错!
“程珪,明天学堂见!”
朋友倒是翻身上马走了,程珪觉得今天这事儿可能会有麻烦,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孤儿寡母的,难道真敢为难他不成?
程珪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还不忘嘱咐小厮和门房:
“刚才的事不许告诉祖母和三叔,我自会处理!”
程卿是压抑着怒火回家的。
回到杨柳巷,她的火气不仅没消失,反像被人浇了一勺油般烧的更旺——为了躲开马蹄,柳氏在慌乱中扭伤了脚踝,当时又怕程卿和那几个少年起更大的冲突就忍住没吱声。
柳氏忍着痛一路走回家,扭伤的脚踝处已经红肿发胀,程卿的怒火蹿得有三丈高:
“真是欺人太甚,十五岁的秀才又如何,当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天才了!”
大娘子要去请跌打大夫,柳氏不让:“用药酒涂上揉一揉就行了,不要请大夫。”
程卿不同意,“不请大夫也要让医婆来看看,就怕伤到了筋骨。”
程卿禁止柳氏再走路,让她先歇着,自己和大娘子出了房间。
二娘留下照顾柳氏,三娘子也追在了程卿和大娘子身后。
“小郎,母亲受伤一事,难道就算了?”
三娘子这样问,大娘子也眼巴巴看着程卿,今天这事儿太令人生气,就算没亲眼所见,她们也能想象当时的惊险。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拿程卿和柳氏的性命安全开玩笑,简直太过分。
程大娘子皱眉,早知道真不该接受老宅送的二百两银子,拿人手短,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她们打秋风,连反驳的话都不好说。
小郎虽然性情变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大娘子没有责怪程卿之前收银子,但此刻真想把银子送回老宅!
程卿摇头: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劳烦大姐去请医婆上门时,一定要打听清楚医婆的口碑,要有真本事的,也要嘴碎的……大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不该收下那二百两银子对不对?你放心,母亲受的委屈我肯定要讨回来,我要给这位堂兄好好上一课,大姐你就再信我一次吧!”
要医术好的医婆程大娘子能理解,为何还要嘴碎的?
三娘子这回脑子转的挺快,眼睛一转,把大姐拉到一边嘀咕:
“……小郎肯定是那样想的。”
大娘子迟疑,“这办法能行?”
三娘子使劲点头。
能不能行,试试就知道了呀,就算没用,她们也不损失什么。
医婆很快请来了,为柳氏看了脚,万幸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扭伤了脚筋,医婆让程卿去南仪县的药铺买一种药膏,每三日换一副新的,连贴半个月就能痊愈。
程卿给封了厚厚的诊金,将医婆送出门。
门口大娘子在和三娘子吵架,姐妹俩借着争吵,将今天在二房门口发生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这碎嘴的医婆最爱听八卦,在程卿家后门站了老半天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