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放下考篮,将挂在脖子上的卷袋解下。
这是一个布袋子,中间夹着油纸,可以防潮防湿,入场时通过点名就会领到答题纸,如今答题纸就装在卷袋里。
程卿学着其他考生一般将卷袋钉在了墙上,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被脏污的。
考场会给每个号间提供一盆炭火,一支蜡烛,剩下的东西就要考生自己带了。
考虑到这鬼天气,程卿让家里准备的是米和腊味,两把米加点水,扔点切好的腊肠腊肉在上面,只要一口砂锅就能解决一顿饭菜。
此外还备了用核桃、松子、板栗、芝麻和米一起炒香磨成的粉,早上用热水冲一碗就算早饭。
别的食材她不敢带,怕变质吃坏肚子。
这是有条件的,没条件的只能啃馒头,每顿用热水泡一泡熬过这三天了。
这一晚,程卿睡在号间的木板上,盖着轻薄保暖的羊毛毡毯,梦里是她前世柔软的大床。
第二天没有鼻塞头痛想象,程卿认为这是个好兆头,要是感冒了就太影响发挥。
她冲泡了一碗热热的五香芝麻糊吃过,又从容的洁牙洁面,才带着好心情开始答题。
还有些考生就颇为狼狈,睡了一夜起来打了两个喷嚏就吓得要死,都不知要先洗脸还是先吃饭。
又恐耽误答题,手忙脚乱,全无时间规划。
程卿早上吃五香芝麻糊,中午和晚餐都是腊味煲仔饭,香味把隔壁号间的考生勾得肚子咕咕叫,真恨不得翻墙过来打程卿一顿——这是乡试,你他娘的当是秋游呢?
程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卯时一刻起床,亥时一到就准时入睡,坚持5点起床9点入睡,让她精神饱满,在考完乡试第一场时竟没觉得太难受。
最难熬的其实就是气味。
第一天还不怎么样,后两天那种酸爽无法用言语形容,程卿直接扯了点衣服边角的布料塞了鼻。
没闻见,就当不存在。
什么在号间里上厕所这种事,她真的不想回想啊!
如此考一场就歇一天,考完最后一场,程卿都感觉到虚。
她出了考场连话都不想说,在司砚司墨的搀扶下,一头就栽在了马车上睡得人事不省。
司砚两个吓了一大跳,赶紧把程卿送回落脚的地方。
程氏这么多参加科考的,族里是经验丰富,早早请了大夫守着,程卿不是第一个累到睡着的,程珪比她更惨一些,出了考场就上吐下泻。
大夫要给程卿把脉,程卿警觉性很好,勉强支开眼皮:
“无事,我就是太累了,不要理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不能把脉。
有真本事的大夫或许能从脉象上摸出她性别,这三年来,程卿不允许自己生病,就是怕这一点。她都坚持三年了,哪肯在这关键时刻冒险让大夫把脉?
大夫也没坚持。
比程卿情况更严重的程珪被送回来了。
大夫赶着去给程珪把脉开药,又指挥着药童煎药,等程珪症状变轻时已是两天过去,程卿早就休养足了精神下床。
她此时还不能回南仪去,她要在府城等着乡试放榜!
她自己感觉发挥的很好,和周恒碰面后,周恒也直言:“我比书院平时月考都发挥的好,这科乡试有八成把握,也不知崔彦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