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不为营救长官们出力,事后大家就会被清算……军户是代代相传的,不是自己想不干就不干,更不可能轻易换地方,天津卫三个卫所的兵士,基本被捆死在了天津卫!
他们怕!
被害怕的情绪支配着,被人刻意撺掇煽动,才会在今日包围天津道衙门。
孟怀谨先是陈述了卫所哗变后众兵士要承担的严重后果,又连斩杀卫所千户和指挥佥事,以实际行动,消除他们对卫所武官们的恐惧。
这些武官平日里作威作福,落入孟怀谨手里,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孟怀谨此举,同样是在给兵士们烙下新的畏惧。
他们所害怕畏惧的存在,孟怀谨都敢杀,他们凭什么不畏惧孟怀谨?
刀尖滴血。
刚才还嚷嚷着要杀掉孟怀谨的兵士们,在孟怀谨视线所及时,甚至不敢和孟怀谨对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股气泄了,兵士们萌生了退意。
可没有孟怀谨的同意,谁都不敢第一个离去。
万一,孟大人手里的刀还没有饮够人血,逮谁杀谁呢?
静默声中,双方陷入了僵持。
天津道衙门前的场景滑稽又古怪,哗变发生忽然,被扑灭的更快。孟怀谨甚至没费一兵一卒,仅靠自己就压住了全场……这显然是不符合鬼祟小人的利益,静默中,鬼祟小人躲在暗处,尖着嗓子挑拨道:
“咱们有上千人,姓孟的只有一人,以千敌一,谁若怕了他,谁就是孬种!”
“姓孟的嘴上说得好听,不也是要拿卫所弟兄们的项上人头回京领功!”
“他是文,我们是武,文贵武贱,所以他敢随意杀千户、杀佥事,焉知他下一个要杀谁——”
这个声音再怎么藏着掖着,孟怀谨都记得,就是刚才煽动兵士情绪的声音之一。
孟怀谨提刀走进兵士中,将自己整个身后暴露,眼下正是偷袭孟怀谨的好时机,可他竟似不怕。
如玉公子,比地上滚着的头颅还瘆人。
鬼祟小人也没想到,众兵士纷纷避让孟怀谨,直接就把躲在人群中的自己给暴露了。
“你——”
“报上名来,本官刀下不斩普通兵士!”
孟怀谨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对方自不会坐以待毙,可孟怀谨的动作并不是太快,他却偏偏躲不开。
这刀上,还沾着千户和佥事的血。
再斩一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脖子上的青筋崩起,却已不敢再说任何挑拨离间的话。
“报上名来!”
“我、我……”
不知有戳穿了鬼祟小人的身份,“孟大人,他是天津右所的张百户。”
“他把妹妹,嫁给了天津右所的同知大人!”
“他就是同知的狗腿子,平日里欺压卫所兵士。”
“请孟大人为吾等做主!”
“请孟大人做主!”
请孟大人做主,杀掉这个百户。
天津右所的武官们,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这位张百户,因为官位太小,孟怀谨还来不及抓他呢。
不过张百户的姐夫,天津右卫的同知,也是被孟怀谨收押的卫所武官之一。
这些武官不敢明面上拒捕,可被抓了仍不老实,仍然在通过忠心的下属煽动兵士情绪,创造条件积极自救……今日哗变一事,孟怀谨敢说和张百户的姐夫脱不了关系!
孟怀谨冷冷看了那位同知大人一眼,不顾对方的脸色难看,对着情绪激动的卫所兵士们点头:
“张百户利用职权,胁迫诸位来围堵衙门,他乃诸恶之首,本官[ fo]自当斩杀此獠!”
“妹、妹——”
张百户想向做同知的妹夫求救,可同知妹夫都不是自由身,又如何能救他?
想跑,脚又没有孟怀谨的手快,孟怀谨手腕一抬一落,已将张百户的头颅砍下。
这是第三颗头颅!
孟怀谨抖了抖刀尖,“可还有人要为本官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