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这几句肺腑之言,很是感动了一群百姓。
刚才升起歹念的百姓低头羞愧。
荣九难以置信。
泥腿子们竟不把程卿交出去吗?
——是了,泥腿子们也不傻,有程卿在,虹县还有守住的希望。
没了程卿,长巾贼长驱直入,整个县城的人是生是死,都要看长巾贼的心情了!
程卿得民心,荣九自是失望。
城外的长巾贼仍在喊话,城墙上的厮杀越发激烈,不止一处城墙有贼人冲破防线,虽然攻进城的小股贼人很快被围杀,但城外的长巾贼人数众多,前仆后继杀之不绝,大伙儿嘴上不说,心里仍有悲观情绪滋生。
“今晚真的能守住么……”
刘秀才喃喃自语。
程卿拍拍他的肩膀,十几岁的少年人,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嘴上说得再大义凛然,哪有不害怕的?
程卿其实也怕。
她虽然两世为人,同样是第一次经历两军交战。
不过这并不妨碍程卿安慰刘秀才,鼓励虹县的百姓:
“别怕,再撑撑,肯定有援军!只要撑到援军赶到,虹县的危机就解除了。”
真的会有援军吗?
刘秀才和虹县百姓愿意相信程卿,荣九却不太信,这两天长巾贼攻城,荣九见到了太多生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条命可能没有从前估计的那般贵重。
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还不止一两百人,石总督若是特意派兵来救他,很难向朝廷交待吧?
在荣九纠结怀疑时,武二气呼呼杀贼。
虹县这些人,居然真的迟疑了……谁要敢第一个说把少爷交给长巾贼,自己一定杀鸡儆猴!
何婉则冷哼。
虹县的百姓算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们要敢说把程卿交给长巾贼,程卿肯定不会管这些人了。
程卿之前还要安排她和爷爷在城破时离开,一定是给自己这些人留了后路的,虹县百姓若是忘恩负义,别怪程卿选择独善其身!
……
“怎样?”
赵将军问身边的心腹。
心腹摇头,“喊了半天没动静,虹县的人不会交出程状元。”
赵将军冷笑,“自然不会,虹县的兵权和粮食都被姓程的掌握在手里,虹县普通百姓心里愿意把姓程的交出来,也得有能力才行!”
“那将军您……”
赵将军笑道,“自是让他们有矛盾,姓程的若疑心虹县的百姓会出卖他,他还会尽心守城吗?他稍微有点懈怠,虹县的百姓看在眼里,对他也会有怀疑,你疑我疑有了嫌隙,姓程的就不能再把整个县城都拧成一根绳,一盘散沙的县城,义军一万多弟兄会攻不下?!”
“将军大才!”
“将军此计一出,一个小小的虹县……”
众人七嘴八舌恭维着赵将军,在义军后方,另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哒,马蹄声近了。
赵将军脸色大变。
心腹也磕巴了。
“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狗朝廷的大军——”
赵将军一脚踹翻了心腹。
“胡说,若是朝廷的大军,探子怎不来报?再敢扰乱军心,本将军将你斩首示众!”
赵将军勒马而望。
夜色遮掩了后方大军的行踪,赵将军什么也没看清,一大队人马已经奔袭到了长巾贼先前驻扎的营地,一名小将身穿盔甲,头脸都遮在头盔里看不清长相,勒马问身边的主将该怎么办。
穿着盔甲的主将怒吼:
“两军正在交战,被拦在城外的肯定是长巾贼,杀贼不趁热,还要等贼人做好准备?长巾贼抢掠了淮安,现在就是报仇的好时候,诸位,随本官杀敌报仇,立功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