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丞带着韦主薄和胡典史在县衙外等了半天,才有个婢女告诉他们知县大人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
至于何时能见到知县大人,婢女也不知道大人要歇几天,婢女说完就进去了。
韦主薄死死扯住朱县丞的袖子:
“大人,冷静!”
整个县衙都破败不堪,县衙的大门更是摇摇欲坠,真的是承受不起朱县丞愤怒的拳头呀。
朱县丞何时吃过这样的闭门羹,被韦主薄和胡典史劝了回去,三人密谋商量了半个多时辰,决定派胡典史假装去向程卿投诚,一定要取得程卿的信任。
胡典史想到程知县要重开县学亲自授课的事,觉得自己定力不够,怕自己去当奸细当到真的投诚,那朱县丞肯定要扭断他脖子……见胡典史迟疑,韦主薄摸着胡子毛遂自荐:“不如让下官去为大人探探路,看看那毛头县令身边是哪个老幕僚在出主意!”
有人争着要当奸细,胡典史立刻不肯相让,说要为朱县丞的伟业鞠躬尽瘁。
“下官有一子,如今也到了入学的年纪,为了取信于程县令,下官愿将犬子送去县学,下官儿子被程县令拿捏着,他总不该再怀疑下官的忠心!”
胡典史为了搞事业,亲儿子的前途都舍得牺牲,韦主薄暗骂胡典史无耻,恨自己下手太快,被胡典史抢占了机会。
三人商议定,胡典史带着酒气回家,关上自家大门了,笑得眼睛都在放光。
胡典史的浑家早已歇下了,都被胡典史叫了起来,又让才十二岁的小儿子叫到书房训话——说是书房,书架里只有十几本书,别说和名家大儒比,任何一个稍有底蕴的耕读之家,也不该才这点私藏。
在虹县,要举人才能做典史,秦安县地处偏僻,没有举人愿意来此谋差事,胡典史只有个秀才功名。
不过胡典史平时并不自卑,毕竟韦主薄也只是秀才,至于朱县丞……朱县丞是捐出来的官,朱家本就是大户,朱县丞着实凶狠,竟把县丞坐稳了不说,还差点当上了知县。
胡典史自己基本是绝了往上走的路,但他今晚真的很激动,把早已睡下的小儿子叫醒,叮嘱小儿子一定要在程卿面前好好表现:
“你要当他的学生。”
胡家小郎点点头,“爹,儿子晓得,要进县学。”
胡典史拍了小儿子一下:“傻孩子,不是县学那种学生,是要做他的弟子……唉,为父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你别多想,进了县学要勤学好问,多多在知县大人面前表现,让知县大人看见你的聪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今夜的胡典史,不是逼走上一任知县的官场老油条,只是一名为了儿子的前程而殚精竭虑的慈父!
为了让儿子能在县学脱颖而出,胡典史决定要从今晚开始对儿子严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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