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声音发颤,程卿有这想法太疯狂了!
蒙骗族里就算了,将来被揭穿,大不了她来承受所有的责难,孩子不能反对父母的决定,程卿是无辜的。
可程卿要去参加科举,那就是蒙骗朝廷。
朝廷不讲人情,不听苦衷,朝廷只讲律法,一旦事情败露,程卿唯有一死!
柳氏不同意程卿的决定,和欺君之罪相比,名节反倒成了小事。
程大娘子觉得程卿的想法很有志气,还替程卿说话:
“母亲,弟弟立志科举入仕是好事,您为何不赞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父亲当年若坚持到底,也不会仕途蹉跎,他以举人功名入仕一开始是九品主薄,后升任八品县丞,临死才当了七品县令!同样是做官,二叔考中了进士后起点就是七品县令,明明比父亲还小几岁,如今已是从五品的知州……”
大娘子心急如焚。
她虽不是柳氏亲生,从小就被柳氏带大,柳氏待她比亲生的儿女更细致,大娘子也将柳氏视若亲母。
这个母亲人美心善,就是出身的门户太差,若是有长辈替父亲张罗,便是娶续弦也不会聘了柳氏,大娘子虽敬重柳氏,却也怕柳氏的短视会毁了弟弟程卿的前程。
大娘子哪里知道,柳氏秉性不够刚强,心里还压着程卿的性别秘密,这和短视无关,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忧心呀!
程卿觉得她需要和柳氏彻谈一次。
“母亲,我想和您谈谈,就我俩。”
大娘子赶紧把两个妹妹拉出房间,给程卿和柳氏留下了谈话空间。
柳氏压低声音,“你怎能去参加科举,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不行,我不许你去!”
程卿扶着柳氏手臂,让她坐下,很认真看着她:
“娘,现在三个姐姐都不在,咱娘俩说说贴心话,除了参加科举,我还有别的路吗?咱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没有父亲的庇佑,家里坐吃山空,我们总不能全靠族里的怜悯过日子,继祖母有一句话倒没说错,南仪程氏以诗书传家,能有今天的势头全靠程氏子弟肯努力念书。”
程卿觉得南仪程氏百年来坚持的发展路子没有错,大魏立朝一百五十多年,开国的公侯勋贵都开始没落,文官集团的声势越来越大,要想出人头地,只有文武两条路,舞文弄墨显然比舞刀弄枪更适合程卿。
反正程卿就这样告诉柳氏的,如果不能参加科举,她就去从军。程卿还顺便给柳氏科普了一下历史上那些顶顶有名的巾帼女将,柳氏急的差点晕过去。
“小郎,你为何一定要去冒险,不论从文从武都不适合你,待你父亲下葬,我们可以离开南仪,去一个没有程家人的地方隐姓埋名,你也能恢复身份……娘不要你去博富贵,只求你能平安度过余生!”
这是柳氏的期盼。
如何换了原本的‘程卿’,一定会满足柳氏的期盼。
可程卿不是原主。
她能替原主守护柳氏,甚至愿意替程知远翻案,为了程知远的身后事和南仪程氏周旋,她却不甘接受柳氏的安排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在穿越前,程卿的生活也是众星拱月的风光,她活得肆意快活,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魏朝,程卿决不允许自己活得窝囊,变成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可怜。
所以柳氏泪眼婆娑,程卿不为所动:
“母亲,科举入仕是我的决定,我暂时不打算更改这个决定,目前来看,这也是我们家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