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意味着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翻来覆去,还是只有“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这几个字是有用的。
问题是现在这句话已经等同狗屁,黑猫死了才知道有什么屁用?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只是冷着眼喝着酒看他翻书。
每次我喝醉醒来后他身旁的书都多出来很多很多,看图章大多是图书馆里的。
房间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书也越来越多,最后把客厅堆了个遍。
后来我和他再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卧室一步,两人睡觉、吃方便面、喝酒、查书,都在客厅的地毯上,就除了上厕所了。
再到后来,他查书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醉得也越来越频繁。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经记不清了,杨贺忽然合上书本,说:“那狗日的说得不错,那两面镜子确实有问题。“
然后杨贺冲进卧房将两面镜子撬下来又砸得粉碎,镜子碎了还是碎镜子,镜子后面的墙壁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很失望。
我一边吹着酒瓶,一边睁着醉眼看他发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我问他到底是他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他不理我,又一头扎进他的书里。
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些玄之又玄的书本来解决一切问题,逃离七天一次的劫数。
但我觉得那多半不会有什么作用,这些书都是别人编出来卖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写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遭遇过他们书中所说的事?就像那个陈元镜是不是用黑猫来辟邪?我看不见得。
反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扰?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场再说。
既然不能永远的脱离苦海,能暂时忘掉一切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我拨了好多次唐柔的传呼,她都没有回我,结果到后来,传呼台告诉我这个号码已经注销,何雪怡的传呼也是如此。
我将这些告诉杨贺,他完全无动于衷,我知道,他已经完全陷进了他的书里,我问他这些别人编出来骗人的文字值得这么投入么?他居然说我不懂。
我懒得去理会那个呆子,不死心又接连拨唐柔的传呼,一直到预付话费已经用完,不能再拨,于是我只好又醉一场,而且醉得比哪次都厉害。昏昏沉沉地忽然想起那个已经离开我的女人值得我那么投入么?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恐怕呆得跟杨贺有一比。
终于挨到了第六个七天,这又将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五吧……又是一个大醉而醒的晚上,我抬起犯痛的头,看看时钟,还没有到子夜。
奇怪,为什么每次到这个日子,我都不能在喝醉中混过去呢?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忽然间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哦,是书!
我猛地发现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于是连忙冲进去,发现杨贺正用打火机把一本书点燃,再等它烧得差不多了之后扔进马桶里。马桶里没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层灰。
“你在干什么?“我奇道。
“烧书!没见到吗?“杨贺好象很生气的样子。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