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半辈子,陆北唯一学会的事情大概就是妥协。(. 比奇屋 bi qi u 的拼音)
漫长的黑夜过去,他带着孩子坐在范无双的病床边,终于看见她醒过来。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在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却转过了头。
这一举措,数日来连轴转的陆北苦笑一声。孩子还睡在他的怀里,他看了片刻,终于站了起来,抱起了深深,对着病床上的人说:“我去叫医生。”
能够醒过来就是好事,主治大夫带着一群专家初步诊断后,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洋鬼子在看到陆北之后特意叮嘱:“让病人保持好心情哦。”
陆北只是点点头,异常地沉默。
陆时得知消息,立马从家里赶过来,薄慎跟在她后头提醒她穿好衣服,别莽撞。这一位高深莫测的富二代导演近些日子来连部像样的作品都没有,据业内说整日来就知道跟着太太后面跑,一点儿当初的样子都没有。薄慎甚至连国内的公司都要转让给别人,这一年来与陆北的交集便越来越少,这一次倒是两人这些天来头一次见面。
薄慎还是老样子,风流倜傥,长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一小撮,看人的时候还是带了一些距离。
“不容易啊,大少。”
这种语气,带着点高高在上。如今他与妻子琴瑟和鸣,看陆北的时候自然带着点高傲了。成家立业,齐家平天下,连个家都没有的陆北顿时感觉是处在食物链的底端了。
陆北眼梢扫了他一眼,脸色如常,却一句话都没说从薄慎身边横穿而过。
范无双刚刚醒来,不怎么能说话,陆北轻轻握着她的手,劝到:“鬼门关都走过了,无双,凡事想开点吧。”
她好像意有所指,范无双脸色苍白,只剩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了她半响,然后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陆时见了人之后终于放心了,心里有无数的话,但依旧要顾念范无双的身体,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说明天再来。
陆时走的时候,路过病区楼前的一大片花园,她看见陆北只身一人坐在花园边上的楼梯上,丝毫不在意泥泞蹭脏了他的西装。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在抽烟。
说是抽烟,也不见他吸,只是烧着烟,零星的火星和稍稍的烟雾。陆时看不清他的脸,却恍然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薄慎揽过陆时的肩:“走吧,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纠纠缠缠已然超过了十年,旁人恐怕是不能明白个中滋味。
陆北吸完了烟,掸了掸烟灰,起了身,朝霞过去,天边日头渐盛,他抬头看,竟然看见深深这孩子正站在病区门口,好像在找他。
陆北心中大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以及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儿子已经十分依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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