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才隐约回想起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在精神病院呆了将近九年的女人,令人胆寒的数字,长此以往不被影响都堪称心力坚定,许圆能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真的是很神奇。
“噢,还被我猜对了?”许圆脸上露出一丝笃定的笑容,她将双手乖巧地交叠,灼灼盯着安钦,“我的猜测讲完了,你想说什么?”
“昨晚的事情,我说了些过分的话,抱歉。”安钦微垂头,一向不低头的他,为了妹妹也放弃了一贯的倨傲,神情缓和下来。
“我有个小请求。”
“直说吧。”许圆眉眼弯弯,说得干脆。
她不喜欢别人绕来绕去的她听不懂。
“我希望,你能留在这一段时间,疏导安悦。”
许圆摩挲着下巴,身子略微前倾,“你是觉得我能安抚住她的情绪?”
一般对待这种病人,能有令她感到安心信任的存在是最好的,院里那个病人就是对她的值班护士极其依赖,所以病症在治疗下日趋稳定。
只是这种存在并不好培养。
安钦本以为自己和安悦一胞所生,能多少感同身受,没想到被安悦全盘排斥。
长大后因为际遇不同,安钦性格愈发冷淡,与安悦背道而驰,很多时候想和颜悦色和安悦谈谈,却最终因为安悦竖起的尖刺触碰了自己的尊严而漠视了,和安悦也再没了小时候的亲密无间。
现在想来,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安钦苦笑一声,和盘托出医生推导的直接诱因,“安悦在前男友和她分手的时候爆发的,后来转而交往的女友也分了手,爸妈对她的管教严厉,导致她精神受到压迫,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啊,她好像很警惕你抢走她的东西呢。”
不管是父母的关爱也好,男女朋友间的爱恋也好,安悦觉得统统被哥哥带走了,更何况,他们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这种不平衡就更为明显。
安钦听完这话,脸色并不好看,冷冷的目光中深藏着否决,一字一句如咬牙切齿道,“我没有。”
“哈哈哈哈。”许圆看他这副争辩的模样,反而笑开了怀,半靠在椅子早上,说,“这个我是局外人,只是说出我的感觉而已。”
说完,她想起什么,微笑说,“而且我也看出来,她好像很久都没休息好了?”
许圆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安钦内心最担忧的地方和痛处。
安悦被这种心理折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睡眠极差,经常半夜会醒来,蹲在走廊看一楼大厅,神情愤恨而绝望。
不过Q国医生治疗后,已经勉强能入睡了。
为了遮盖难看的青圈,她花起夸张的妆容,喜欢上了暗夜鬼魅的哥特风服饰,像是饮鸩止渴,车水杯薪。
不知这种折磨何时才能到头,安钦为安悦担心着,嘴上不说,心底已经慌乱了。
同样慌乱绝望的还有安父安母,他们眼看着女儿在自己的教育下走上穷途末路,那种悔恨难受的感觉甚至会让他们有时候觉得,安悦的痛苦比这要强得多,而他们这都有点受不了……安悦,他们的宝贝女儿究竟要怎样才能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