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晴感觉四肢悬浮在深海里，睁开眼的一瞬间，是碧蓝的海底仰望海面的模样，雪白的泡泡从身边漂浮而上，日光投射在海面，投射到了海底深处她的身躯上，她伸手，却触碰不到有温度的光芒。

咕咚咕咚。

心脏在跳动，隐约间，心口绽开了血色的花朵，丝丝缕缕的沉痛掩藏在深海里，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迟钝得感受不到本该致命的疼痛。

甲板上，船上医生在尽力保证蓝晴生命存续，但是船上医疗条件根本没有办法再让事态这样继续下去，这样下去，蓝晴生命垂危那是肯定的。

“嫂子，你再撑一会！哥哥他已经去想办法了。”江雪负责在这里盯紧情况。

医生还在做最后的紧急措施，为了待会能把人运送回去的时候尽量不出其他问题。

而江凛已经紧急联系了救生队，派遣了直升机救援。

直升机从天空直落到甲板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江凛离得比较近，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皱着眉，等飞机停稳，迅速地迎了上去。

“地址已经告诉给你了，病人在这边。”江凛看似神情不慌不忙，然而手焦躁地攥成了拳头，背后满是冷汗，“麻烦稍等一下。”

江凛回到诊疗室的时候，医生刚结束紧急救助，蓝晴还是浑身虚汗，紧闭着双眸，睫毛也被低落的汗水黏在一起，两鬓的头发紧贴着脸侧，脸色比纸还苍白。

胸口的伤口已经做了最简单的消炎处理，但是子弹还在里面没有取出来。

一是游轮上晃动的太厉害，不适合做精密的手术，二是那个部位太危险了，只要稍微有点偏差，这里医疗仪器又不够，那绝对是地狱级别的手术难度。

随船医生自认为做不到。

“担架，抬过来。”江凛大步走到蓝晴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担架，几人一起抬着蓝晴上到了直升机上。

江凛把船上的事务暂时交给了江雪，和蓝晴一起坐着直升机回陆上，直接到医院。

……

“啪——”

江凛跟随着担架车一路走到了手术室门外，被护士挡住了。

“江少爷，您在这等就可以了，我们会尽全力救助夫人的。”

江凛死死咬着唇，神经紧绷，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还是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还在船上晃悠着，他的手攥紧得没了知觉，掌心印出了几道深色的指甲印。

他双手握在一起，低头靠着，低声喘息着，好像要窒息了。

这种濒死的感觉，就连当初地铁事故都没有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生命垂危不是他，而是她。

【江凛……】色。欲久违的在脑海开口。

江凛刹那间抬起头来，他皱着眉，问，“她会没事吗？拜托了……你不要欺骗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语气低沉了下来，“她如果走了，是不是代表着……”

任务失败了。

不仅是这个世界的她，就连真正的她，江凛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无论以什么方式，我一定会救她，绝对，如果这次不行，还需要我付出什么吗？什么都可以……我……”江凛接二连三地说。

色。欲那头一直没有了声息，沉默滋生出漫无边际的绝望。

江凛指甲嵌入了肉里，疼痛不自知。

他闭上了双眼，等待最后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