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地僵持了一会。
蓝晴微微露出一抹淡淡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极其释然,叹道,“殿下,女儿家总有小秘密的。”
江凛有一丝诧异,没想到她会这般回自己。
“殿下已经承包了我的下半生,连一点空间也不打算留给我吗?”蓝晴趁胜追击,话说的滴水不漏。
江凛难得眯了眯眼,他从前只觉得自己的太子妃是位身娇体弱,寡言少语,不善言辞的深阁贵女,现在这点印象彻底消失无踪,微妙地发生了点变化。
“也好。”江凛反而心有宽慰,扬了扬嘴角,他喜欢蓝晴交出的答卷,指了指桌子上快要凉透的汤药,“早些喝了吧,不然药效都散了。”
蓝晴听话的默默喝完了苦涩的药,拿起了一边的蜜饯吃了起来。
这一晚的夜色格外醉人,清澈如溪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透入屋子,江凛头一回认真注视着已经睡去的蓝晴,从被褥里缓缓伸手,轻轻替她挽了挽鬓边垂落的碎发,指尖轻触温热的耳廓。
江凛察觉到了。
蓝晴心中有一个人的存在,纵使手下任何资料也没搜集到,江凛也偶尔能洞察到那一丝细微的情绪,她在自己面前掩藏得比平常更好,会刻意压抑。
江凛回想起早晨去东宫的御医住所,询问蓝晴情况的时候,御医长叹一口气,道,“恕老臣无能……娘娘……她本来身子就不甚好,近段时间又忧思加重,而且说来奇怪,娘娘的全部精力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样,或许……过不了多久……”
御医的话语格外绝望,他不得不俯身,一把年纪跪求江凛的同情,浑身颤抖,“老臣实在是……尽力了,也许别的御医有办法……”
江凛深知,御医已经是所有御医中最出类拔萃的,若他都无法,只能求助于外了。
山河之大,也有民间神医,也许能救治得了,听说京城郊外有一白云寺,寺中一位得道高僧有神医妙手,只是轻易不肯出寺。
江凛缓缓将手收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去医治她,也许是,想知道她隐藏下来的秘密?
次日晴好,蓝晴在院子里散步,临近深秋,寒风凛冽,她仰头,瞥见苍白的日光下,竟有枯枝上绽放了一朵艳红色的花朵,颀长深黑的树枝上,孤零零的一朵花随风晃动。
“那是……什么花?”
沁霜顺着蓝晴指的方向望去,恍然道,“嫣然笑。”
“嫣然笑?”蓝晴没听过的花名。
“嗯,京中特有的花种,开放在秋末冬初,说起来,每次这花一开,就预示着要下雪了。”沁霜笑着说道,“京中的雪非常好看,娘娘一定要看看,整个皇城被雪笼罩,那简直美不胜收。”
蓝晴仰着头,脸上神情怅然若失,“是嘛……”
沁霜刚想回一句,又听蓝晴说,“我想把这朵花摘下来。”
沁霜微愣,赶忙打算招呼一边的太监过来搭梯子。
谁知道太监刚把梯子架好,蓝晴抢先一步,握住了梯子两边,对那个傻眼的小太监道,“多谢。”
沁霜和锦绣双双呆住,“娘娘!难道说是您——”
“嗯,我说是我亲自摘。”蓝晴扭头,凝视着她们的双眸中有前所未有的固执,说得格外笃定。
也是时候了断了。
趁一切还没有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