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文华殿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孙太后是疯了吗?
出的什么昏招?
他们在想方设法使图用大义用私情逼迫郕王殿下答应孙太后的请求。
孙太后在后宫掌掴吴太妃?还用力气过头伤了自己的手?
母凭子贵的道理,孙太后不懂吗?
随着称王殿下的崭露头角,吴太妃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臣子们脸上,神色各异。
朱祁钰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荪歌身侧。
荪歌避着众人,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朱祁钰安心的同时,忍不住酸涩。
是他不得先帝爷喜欢,是他无能,才让母妃受尽委屈费尽心思替她筹谋算计,只为了让他这条路走的更稳当顺畅些。
母妃特质特殊异于常人,才能平安无恙。
是他无用啊。
朱祁钰抬了抬眼皮,向上看去,克制住泪意。
“母妃,孩儿这就给您请太医,去跪求孙太后放我们一家回府。”
“孩儿不做这个监国,不碍孙太后的眼了,咱们请旨回封地,远离这个吃人窝,过寻常日子。”
朱祁钰的话一出,沉默是金的官员慌了。
郕王走了,谁来做长君。
有长君,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竖起旗帜,让军民归心。
“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切不可因私废公,置大明社稷于不顾啊。”
朱祁钰恨恨的瞪向出言阻拦他的官员“本王与母妃相依为命,她本该颐养天年,却因本王受这些伤害,你们是想逼死本王的母妃吗?”
“本王还不够公尔忘私吗?”
“你们让本王监国,本王监了。”
“本王扪心自问,自监国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懈怠恐有不足。本王不求封赏,可本王的母妃却不该因此而受辱。”
朱祁钰收回视线,不再看群臣一眼。
文华殿内,只余手足无措的臣子。
仁寿宫,朱祁钰宣来太医为荪歌诊治,自己则跪在了殿外。
“臣有罪,不该触怒太后,更不该悖逆太后心愿。”
“臣愿离京回封地,求太后恩准。”
朱祁钰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一下。
两下。
青石板上渐渐淌着血迹。
孙太后着急忙慌的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出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此刻,她的理智也已经回笼,自知行为失当。
可,刚才是真的忍无可忍,控制不了。
她是太后,是先帝爷的皇后,哪怕当年做太孙嫔时,也没这般憋屈过。
“郕王!”孙太后急切的声音显得分外尖细凄厉。
“郕王是在逼迫哀家吗?”见郕王推开过去搀扶的内侍,依旧固执的跪着,孙太后凝眉质问。
郕王抬着头,任由额间的鲜血染红面颊“臣不敢。”
“臣再也不敢违背太后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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