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想到涂清予会问他要这个一样。
“怎么了?裴叔舍不得吗?”她仰着头问。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她毫不示弱的回视。
最终,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瞥瞥嘴,真的如他所说,坐好了,坐的离他足隔了有两个人的距离远。
“真是小气。”
这话说的,仿佛一向受尽宠爱的小辈,向长辈讨要什么宝贝,第一次没有要到一样。
他闭上眼睛,手中转动着佛珠,没有再说话。
半时辰后,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裴家随从的声音,“大人,涂家到了。”
裴简张开眼睛看向女孩儿,涂清予并没有等他说什么,自顾自站起身,“谢谢裴叔相送。”
出门的时候,又轻轻哼了一声。
显然是对方才的事情还在生气。
裴家给她开门的人满眼震惊,这、这是在给大人脸色看吗?
这声‘哼’,不能是哼给他们看的吧?
他偷偷抬眼去窃自家大人的脸色,发现他不仅没有生气,那眼里的,是……笑意吗?
大人,这么喜欢未来大奶奶吗?
另一边的裴康胜,一个时辰,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
等他走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可惜他一回家,就被人告知,裴简要他去跪院子。
他的脸色难看的很,“可是听错了?我这段时间,并未犯错,父亲为何……”
“大爷,是大人亲口吩咐的,并未听错。”
“父亲呢?我要见父亲。”
“大人在书房,您知道的,大人在书房时,从不让人打扰。”
裴康胜多少有些不服,可他根本反抗不了裴简。
向来都是裴简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不敢有任何一点的不满。
从前是,将来也是。
他只是裴氏失去双亲的旁支孩子,只是机缘巧合下得了裴老夫人的眼,这才有机会来这京城,做了人人追捧的裴家大爷。
他的一切,都是裴简带来的。
享受过了好的,谁会愿意回去,做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呢?
他就这样,在院子里跪了大半夜。
另一边的裴简,也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半夜。
心烦意乱下想要写点什么东西,抬手执笔,等回过神来时,纸上赫然是涂清予的画像。
只是简单的用墨色勾勒,就已然惟妙惟肖。
他手中不断用力,不过片刻,只听‘咔嚓’一声,上好的狼毫笔应声而断。
旁边研磨的贴身侍从阿吉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猛的跪下,抖着身子,半个字不敢说。
过了许久才听见自家大人低沉中带着丝暗哑的声音,“下去。”
阿吉这才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独剩下裴简一个坐在书房对着那画像发呆。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画人家小姑娘的画像做什么。
这可是未来的儿媳妇儿,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一坐就是大半夜。
最终,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也没有舍得撕掉画下来的画像,而是将画像放进了带锁的匣子里。
翌日,涂清予醒来就听见下人来报。
说昨夜大半的太医都被请去了常家。
许颖伤了重,不但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小腿上的骨头也接不回去了。
哪怕是太医院治疗外伤最好的太医,也无法保证她将来还能正常行走。
大宝:“断了两截,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不死也得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