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沈鸢的身子还在抖,傅弃将沈鸢抱得更紧,不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沈鸢着实是被傅弃这疯批行为吓到了。
如此重要的生辰镯说砸就砸,半点不带手软。
将她架在火上烤,汗流浃背。
不愿意收下,可不收他又更疯。
现在是生辰冠,那下一个呢?
她和现在的傅弃本来就没有结局,只能不断刷新好感度,努力活下去才能攻略五百年后那极度冷漠,毫无人情味的古堡堡主。
总归是要走的,她不能留下来。
沈鸢埋在膝盖里,想了很多很多。
傅弃一直紧紧抱着她,从未松手,手臂紧紧锁着沈鸢双肩,长年挨饿加上年纪小的原因,有些瘦弱,但不缺力量感,箍得沈鸢避无可避。
傅弃小心翼翼地靠在沈鸢颈间,看着破窗外露出的一角天空。
算起来,其实也到了该下雪的日子。
可坟场里没有分明的四季,只有无趣的昼夜。
“以前只要我觉得冷,母亲就会像这样抱着我,用她的温度给我驱寒,她身上好暖好暖,每年过冬我都会粘着她。”
沈鸢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
这勉强算是撕破脸后两人之间难得的温馨时刻。
“姐姐,我们能不能不吵了。”
傅弃说:“我知道他们没出事,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他们下手,你安安心心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救下他,给他上药的姐姐,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姐姐,厌恶他,恐惧他的姐姐,骂他,打他的姐姐。
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可再喜欢,心也是会疼的。
他想姐姐对他笑,两个人像寻常夫妻一样,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可他也知道,强取豪夺来的一切,终究要自己承担苦果。
他只是想姐姐陪着他。
如果能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在傅弃希冀的目光中,沈鸢也只能摇头。
“我说过,我不能留下来,留下来,我会死的...”
“我能保护你。”
不是我会,而是我能。
“你保护不了我。”
傅弃制定的游戏规则,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
傅弃靠近沈鸢,一口咬在脆弱的后颈上,语气如同小孩子般固执。
“不,是你不相信我。”
所有血尸现在都听他的号令,坟场里的工人也没有任何威胁。
他能保护好姐姐的安全。
一定能。
—
王建国以为自己死了,睁眼便是地府。
奇怪,地府竟也是多人寝吗?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爸爸。
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白,王建国不可置信地看过去,王婷张开双臂,朝他飞扑而来。
王建国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抱了个满怀。
大掌紧紧揉着王婷的后脑勺,王建国抱得很紧,失而复得这种事太过于美好,他怕转瞬即逝,恨不得将王婷融入骨血。
“婷婷..婷婷..”
“呜呜,爸爸!我好怕啊爸爸...”
“乖,爸爸在呢,别怕。”
骨肉连心,王婷汹涌的哭声牵扯着王建国的心脏,一个大男人竟也瞬间落下泪来。
“血,你流了好多血呜呜!我以为你死了!”
小女孩被昨天的场景吓得不轻,亲眼见到自己爸爸被血尸咬断脖子,那种可怕和恐慌感是致命的。
王建国摸着王婷的额头,掌心发烫。
果然发烧了。
“乖,你生病了婷婷,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爸爸守着你。”
王婷软趴趴地窝在王建国怀里,哽咽着点头。
“可是我们能去哪?”
温言的话又将王建国打入谷底。
是啊,他们能去哪。
宿舍里不安全,天台也不安全,整座坟场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这时角落的谭清终于苏醒。
他说:“跟我来。”
一群人躲进刮骨区的禁闭室,泡好药给王婷喝下,又将她哄睡,王建国才有格外的精力去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被咬断喉管的疼痛仍有余悸,想起来都是神经痉挛的程度。
他也亲眼看到谭澈被咬断肠子,定是必死无疑。
可为什么他们还活着。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王建国甚至要错以为自己进入了恶毒管家编织的梦境中。
他..真的还活着吗?
没等他陷入纠结,温言就静静开口,解开了他的疑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还活着,多亏了昨天晚上鸢鸢求人救了我们。”
谭澈:“求人?”
“是啊,求人,她那么坚强,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了救我们,居然愿意去求别人,对方还是个比她年轻的男孩…”
这是温言每次提及都会心痛的事情,可她必须说出来。
让所有人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要记恩,要报恩。
谭清闻言,身子一顿,抬眸问道
“长什么样子的男孩?”
“很漂亮,年纪不大,绝不是常人。”
温言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小正太的模样,宛如天神降临,拯救凡人于水火。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只剩下我们六个任务者吗?那个男孩从何而来?”
温言慢吞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认识鸢鸢,他是因为鸢鸢才救我们的。”
“你知道井思雨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王建国突然打断,神色间有些怪异。
温言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井思雨。
“什么?”
“她说她在玫瑰古堡的时候亲眼看到沈鸢和一个矜贵强大的男人私下见面,而管家唤他——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