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痛感,沈鸢拧眉,慌乱又无措地将血液擦干净。
她心脏疼得发紧,却只能硬生生扛着,半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过来。”
傅宴的嗓音暴戾可怕,喉间像是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沙哑且血腥。
沈鸢全身颤抖,只感觉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
“对不起,你别怪我,我只想活着。”
她一边愧疚地道歉,一边害怕后退
傅宴瞳孔骤缩,像是被她的动作刺激到了,开始剧烈挣扎。
他中了药,本该没有多少力气,可是那堪比成年男子手腕粗的铁链,却吱吱作响。
艾尔吓了一大跳,连忙按下闸门。
刹那间,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傅宴全身。
他仰着头,脖颈处青筋暴起,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即便下唇被咬出鲜血,红得刺目,傅宴仍一声不吭。
看着这一幕,沈鸢只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直到喘不过气。
她捂着胸口,眼眶滚烫又刺痛。
可这具早已死亡的身体分泌不出眼泪,除了干涩仍是干涩。
沈鸢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保持住镇定。
终于,艾尔松开了手,傅宴犹如在钉床上滚过一圈,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呼吸很淡,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的弧度,苟延残喘的模样,较昨夜的沈鸢更甚。
不同的是,沈鸢的痛感被旺仔收取,而傅宴,却真真切切感觉到彻骨的痛。
傅宴提不起力气,赤红充血的眸子,却死死黏在沈鸢脸上。
冷漠,愧疚,心虚..
竟无半点心疼。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傅宴突然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滑落。
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半点比不过心头。
很疼很疼,像是有一把锥子,狠狠锤砸,即便是血肉模糊,也未曾手下留情。
“为什么..骗我?”
傅宴脸色惨白,近乎自虐般,一遍遍重复这个问题。
“为什么骗我!说话!”
“我只想活命,傅宴你别怪我,博士说了,只要把你带过来,他就会放过我。”
沈鸢说得很小声,煞白的脸上满是贪生怕死。
她几乎不敢靠近傅宴,只自私地看向艾尔,
“人我已经带到了,解药呢?”
艾尔勾了勾唇,镜片下的眸子里泛着幽光
“解药?什么解药?”
沈鸢顿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艾尔笑容嘲弄“蠢货,你真以为,我会放了你?”
他终于撕破了皮囊,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放过这只丧尸。
看着她背叛傅宴,伤害傅宴,那感觉还真是...美妙啊。
沈鸢不可置信地低语呢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居然骗我。”
艾尔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下一秒,僵在脸上。
沈鸢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了他。
她冲艾尔吼道“把解药给我!”
艾尔没想到,沈鸢居然早有准备。
他死死盯着她,半晌才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药剂,扔了过去。
沈鸢接过药剂,检查一番没问题之后,才扎进自己的手臂。
毒素被解,沈鸢收起匕首,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身影。
而后,她近乎落荒而逃。
如扔垃圾般,将他弃之敝履。
艾尔俯下身子,凑到傅宴耳畔
“看看,这就是你守着护着的东西。被背叛的滋味,如何啊?”
鬼魅般的低语,如一把尖刀,活生生剜下他心口的一块肉。
傅宴目眦欲裂地看着沈鸢离去的方向,直至最后一片衣角消失。
他眼里的光,寸寸黯淡,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像一朵枯萎的花,于地狱腐朽生泥。
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