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年微不可察叹息,哄小孩一样轻拍苏妤后背以作安抚:“你先冷静点。”
苏妤哭着摇头:“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贺斯年,我没有家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呜呜呜……”
“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帮我把江晚晚赶走好不好?”
兜兜转转,苏妤还是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
这是苏家的家事,贺斯年不好插手,可苏妤如今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最终,贺斯年只说:“这几天你先住这里吧,其他的事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他不希望苏妤在冲动之下做出可能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好不容易哄着苏妤去睡觉,贺斯年转头吩咐助理去查江晚晚,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全部查一遍。
先看看这个真千金是不是个安分的,其他事之后再说吧。
贺斯年内心的天平早已偏向了苏妤。
苏家别墅。
苏盛夫妻和苏家的佣人快要找疯了,又是调监控,又是报警,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苏妤找出来。
从监控里,两人看到苏妤穿着睡衣拖鞋跑出去,脸上似乎还有泪水,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再对比一下她离开的时间,以及他们在书房里的谈话内容——
苏母气得在苏盛胸口猛砸:“都怪你,非要说什么把小妤送到国外去,这下好了,把女儿吓跑了,苏盛,小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苏母掩面哭起来。
苏盛心里也不好受,谁能想到事情会那么巧。
两人顺着苏妤离开的方向寻出去,一边找一边协调物业调取外面的监控。
别墅里,江晚晚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灯火通明,零零散散两个佣人在大厅讨论这件事,剩下的人都跟出去找苏妤了。
苏妤离家出走了?
听到他们的话,江晚晚吃惊。
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家出走了?
是因为她吗?
江晚晚站在二楼,看着大开的别墅门,想起对自己和蔼亲切的叔叔阿姨,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苏妤生事作妖。
这么晚了离家出走不是纯纯折腾人嘛。
可怜叔叔阿姨为她受累。
江晚晚正准备下楼帮忙,路过苏妤的房间,脚步忽然一顿。
下午的饭菜还摆在门口。
房门没有关,半开着,抬眼一扫就能瞧见里面,精致华丽的梳妆台,镜面干净,摆着瓶瓶罐罐让人眼花缭乱,很漂亮的粉白色,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颜色。
江晚晚不自觉想起了自己出租屋那个连镜子都没有,只上了一层红漆的木头桌椅。
同样的年龄,拥有的东西却天差地别。
盯着苏妤的房间看了许久。
江晚晚抬起脚步,鬼使神差推开门。
忽然停住,她往后看了眼,见楼下的佣人没注意自己,才继续往里走。
和她想象的一样奢侈华丽。
淡淡的香味在鼻尖打转,房间中央的床很大,目测在上面打两三个滚都不会掉下去,被子松软,床头的玩偶随意乱扔在那里。
而自己的出租屋,只有潮湿发霉的味道,被子又重又硬。
江晚晚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就出去,可是脚步怎么都抬不起来。
屋内连着两道门。
一道是卫生间,光是卫生间就比她的出租屋还要大了。
另一道连着衣帽间,江晚晚第一次知道有人的衣服能有那么多,比服装店还要大还要多,甚至还有特意打造的展台来放包包首饰。
江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衣帽间离开的,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平衡感从心底升起,哪怕她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控制不住去羡慕去嫉妒。
同样的花,一个在阳光下肆意生长,一个在阴暗的角落,偶尔照到一缕萤火虫的光都是奢侈。
江晚晚闭上眼睛,任由心绪动荡失衡,心头的苦涩像野草般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