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夫人房里。
崔泠跨步进去,柏山守在外面,屋内气氛还算和乐,见他过来,大夫人脸上笑容深了些:“含章来了。”
崔泠:“给母亲请安。”
大夫人连忙让他起来,问道:“方才听见外面喧闹,发生了何事。”
崔泠又想起了那名女子。
“无事,下人们大惊小怪。”
他敛眉,轻描淡写将方才之事揭了过去。
崔玥不关心下人的事,兴致勃勃同崔泠分享:“兄长,你刚刚进来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
崔泠默了一瞬,道:“看见了。”
崔玥兴致更高:“那你知不知道她的来历?”
不用崔泠回答,她自顾自往下说,格外兴奋:“她是云夫人的侄女,听说是个破落户,爹娘都不在了,来咱们崔府打秋风呢。”
丫鬟们掩唇笑,配合崔玥奚落。
崔泠目光冷而淡,含着淡淡的不悦:“崔玥,慎言。”
崔玥不高兴:“兄长怎么和母亲一样,这里是母亲的院子,没人会传出去的,我又不去旁处说,在自己家里说说还不行了?”
大夫人没有阻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崔泠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去管她,转而对大夫人道:“母亲,崔玥口无遮拦,前些时日私下里对公主品头论足,传到了圣上耳中,圣上虽未说什么,但父亲觉得不妥,特意嘱咐我过来跟母亲说一声,免得日后酿成大祸。”
大夫人惊讶:“竟有这事?”
她看向身旁表情惊慌的崔玥,声音冷了些:“玥儿,你兄长说的是不是真的?”
崔玥有点慌,揪了揪大夫人的袖子:“母亲,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承认,大夫人表情不好看。
如今皇室打压世家打压得凶狠,崔玥还敢在这个时候出乱子,难怪含章会特意来说这件事。
当着儿子的面,也是做给丈夫看的,大夫人冷声道:“回去抄家规十遍,三日后我要检查,还有你身边的丫鬟,都换了吧。”
崔玥傻眼:“母亲……”
大夫人不为所动。
她连忙找崔泠求救:“兄长,你帮我说句话啊。”
崔泠淡淡抿了口茶:“原本父亲的意思是让你抄家规二十遍……”
崔玥一听,哪还敢再向他求情,吓得匆匆提了告辞,回去抄家规。
崔玥走后,大夫人挑眉问:“你父亲真说让她抄家规二十遍?”
崔泠放下茶杯,声音低缓:“我诓她的。”
大夫人被逗笑:“我一猜就是。”
半盏茶后,大夫人忽然问:“含章,你刚才看到苏雁云那个侄女,觉得如何?”
崔泠眼眸略抬高:“母亲此话何意?”
见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大夫人心头微松,解释道:“我还能是什么意思,怕你被那副皮囊迷了眼。”
大夫人叹一声:“那姑娘一进来,我就觉着不是个安分于室的,颜色太盛,太晃眼了。”
崔泠却淡淡皱眉:“母亲,执形而论相,管中窥豹也。”
通俗一点的意思就是不能以貌取人。
大夫人知道他的性子,无奈道:“行,我不说了还不行。”
“过几日你舅母办的赏花宴邀你去,林家姑娘也会去,要是见着了,你对人家热情点,别整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和你父亲还等着抱孙子呢。”大夫人叮嘱。
崔泠暂时无心男女之事,被狠狠骂过几次后也就不提了:“孩儿知晓。”
左右到时候遇见遇不见还另说。
……
时人好风雅之事,踏青赏花,登高怀远,曲水流觞,都是文人雅士推崇喜爱的娱乐项目。
正值秋季,菊花开的正好。
大夫人母家姓余,也是大氏族,只是近些年略显颓势。
余家新得了数盆珍贵菊花,邀京都贵族雅士入府赏菊。
其间也有那么一丝相亲宴的意思。
来赏菊的多是年轻的小姐公子,能被余家邀请,身份地位差不到哪去,没准哪两个就看对眼了,三媒六聘一走,日后提起来也是一桩美谈。
苏妤同崔玥坐一辆马车。
被罚抄了十遍家规,崔玥嘴巴紧了不少,最起码不敢一上来就叫苏妤破落户了。
不过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苏妤也没兴趣上去讨人嫌,两人便谁也不说话,坐着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