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瑾这一觉睡了半下午, 醒来只觉通体舒泰,蒙着脑袋伸了个懒腰, 方坐起身去看谁在屋里。
游妈妈、绿绮、丹松一个不见, 只朝东一侧的香楠木矮榻上坐着人,长腿交叠,闲闲地正倚榻看书。
沈时瑾赶忙披了外衣,什么时辰了?这人回来她们几个怎也不叫自己一声。
颜九渊听着动静抬眼看过来, 时瑾见他上半晌的礼衣已褪,换了身浅紫色的直裰, 姿态闲适, 必然是回来好一会子了, 有些赧然,只得一面系盘扣一面歉意地笑了笑。
颜九渊放下书起身,说:“睡足了?”
沈时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颜九渊便伸手过来帮她把系了半天也没系上的领扣系好, 又弯腰顺手拿过她的云头鞋放在脚榻上。
沈时瑾脸上一热, 她心中打定了相敬如宾的主意,想着就当是供了尊佛, 打今儿起,她处处敬着、不招惹他就是了, 可这尊佛反过来伺候她,还如此自然, 叫她颇不自在。
等穿戴个大概齐, 颜九渊才叫丫头进来, 看着沈时瑾用热帕子敷了敷脸,喝下几口花茶,方道:“你昨日大抵也没功夫细瞧这屋子,眼下看看,哪里有不合意或是要添置的,列个单子,让权妈妈去办。”
沈时瑾昨日才进门,自是还没顾得上,便任他牵着瞧了一遍。
此中府邸是有规制的,沈道乾按官品也算中上,府中正房皆是五间七架,靖国公府中却是五间九架,光堂中便可抵寻常三间。靠东的书房亦是两间套间,面门的一张花梨木书案阔大厚沉,四周镶边,颇显自然古朴,墙上挂着幅赵伯驹的江山秋色图,西北两面墙皆是藏书架。
沈时瑾看了看便想往外退,她长在吴中,看多了养花种草的文人雅居,这里自不那般雅致,却处处透着沉静大气,况且书房不是寻常地,她不想看太久。
颜九渊也没拦着,随她折回内室,问:“可有要换下或添置的?这屋里和西边耳房都显得空了些。”
他是不清楚女子房中爱摆些什么,成婚前布置亦怕不合意,索性等把人娶进来再做定夺。
沈时瑾一圈看下来,情知这房中的东西样样有来处,心下实也很喜欢,只是颜九渊既说了,她便示意绿绮研磨,提笔顺着他的意思写:“西边耳房是空了些,恰好我有些箱笼里的东西要放,可成么?”
颜九渊一笑,“你做主就是。”又细看她的字,说:“习的柳体?嗯,柳诚悬曾有言,用笔在心正,心正则书正。”
沈时瑾抿抿唇,她习柳体,自是记着这话,可眼下心中有鬼,听着多少有讽刺之感,颜九渊示意绿绮先下去,自己接过墨锭给她磨墨,问:“你的几个丫头也都识字?”
“游妈妈和绿绮识一些,丹松正在学,其余几个还不会。”沈时瑾写到这里,忽意识到什么,忙写,“我不会让她们进书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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