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瑾摇摇头,又写:“不必了。”后面冠冕堂皇的话她实在懒得写,若非沈道乾在场,她真想直接写“我不稀罕”。
这句也没用绿绮念出来,她一抖纸,陆瓒和陆老爷都看到了。
焦氏见陆常德脸色微僵,忙低声问陆瓒:“写的什么?”
陆瓒沉默片刻,道:“沈姑娘说,此事不必再记着。”
他就站在沈时瑾的正前方,说话时并未压低声音,沈时瑾定然也听清了,陆瓒看见她新月似的弯眉轻轻挑了挑。
焦氏在他身边又说了句什么他没留意,只看到沈时瑾换了张纸又写了句话,但这句是给沈老太太看的,沈老太太看过什么也没说,只稍稍将纸提起来些,慢慢卷了。
宣纸薄透,陆瓒隐约看到了中间两个字——绝不。
他抿了抿唇,心中忽有些烦躁,想说什么,又有股劲儿较着一般,索性别开眼,再不看向沈时瑾。
沈道乾还在与陆父说话,老太太看了看巩氏,道:“坐了半日,你且看看丫头们将花厅收拾好了没,若好了,就请陆家老爷、夫人移步花厅,到那里边吃酒边说。”
崔氏又客气起来,她方才话已经递的十分明显,老太太和巩氏却都没接,她拿不准意思,不过转念又一想——两日前自己丈夫已来拜会过沈老爷,沈老爷看重瓒哥儿,这亲事估摸**不离十。且他们今日就是来表表意思,瞧一瞧沈家姑娘,回头还得请正经媒人上门,像沈家这样的门第,怕是总得三请四请才行。
她想着,不由暗里打量沈时瑾。
——到底是不一样。端看沈老太太就知,身上穿的戴的并不如何华贵,可往那儿一坐,就叫她平白矮一截似的。
这沈家姑娘要是娶回去,还不得像供了个祖宗?
而且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沈家姑娘的“颜色”也太娇艳了些。
因又看看自己的儿子,见陆瓒背对着沈时瑾,微微低头,肃容在听沈道乾和陆父说话,心下有点儿满意。
没多久,巩氏回来将陆老爷几人都请去了前厅,寿春堂这里也摆了席面,焦氏来前问过陆瓒沈家有几个女孩儿,按人备了礼,巩氏便让几个孩子来一一谢了,用饭时,除了沈时瑾,只嫡出的沈时琬和沈时璎留下。
焦氏瞧得明白,却十分意外,脱口道:“原来还有一位嫡出小姐,我还当……”说到半路,意识到失言,尴尬地住了口。
她曾听说沈家嫡女是“福命”之人,旺家旺夫之命,先前见到沈时瑾,以为就是她,不想这还有一位,看年纪也约摸十四、五岁,到底是哪一个?
沈时琬大约猜到了她的意思,不大自在地看了看沈时瑾,沈时瑾却不在意地笑笑,老太太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众人便即入座,开始用饭。
沈时瑾不愿和焦氏同席,用了几口便轻轻停箸,站到老太太身边伺候着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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