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房屋中间的位置,摆着一架特质的绣花屏风和几把黄梨木椅子。
屏风宽大,将茶室分为内外两室。
屏风中间靠下的位置,留着一道两个巴掌大小的窗口,应该就是神医给人把脉的位置。
窗口垂着一方小小的帘子,完全挡住内室的情况。
黑泽一进屋,就熟练地站到和屏风齐平的中间位置,既能看到内室,也能看到外室。
丁姨小声地向老太太介绍完屋内的情况,又道:“隐约能看到屏风后坐着一个人,应该就是老神医了。”
霍老太太点点头。
霍厉霆扫过四周的环境,眉头蹙起:“奶奶,这里连医馆都算不上,能是真神医?”
“是啊,老夫人。就这,您还让三少饿了一路呢。”白宇担心霍厉霆身体,心疼得紧。
“不许胡说。”霍老太太严厉地喝止他们,又转向屏风地方向,恭敬道:“神医抱歉!我孙子常年体弱多病,实在是看过太多医生都没有好转。他也是心灰意冷,才会这么说话,实在是无心冒犯,还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良久,屏风后无人回应。
霍老太太紧了紧丁姨的手,丁姨立刻看向黑泽。
黑泽这才疑惑道:“老夫人,你们还不知道?”
丁姨不解:“知道什么?”
黑泽解释:“我们黑阎罗神医其实是位聋哑盲人,听不见也看不见。我在这里的目的,既是中间人,也是各位的翻译。所以,他刚才根本没有听到几位说的话,你们不必介怀。”
聋哑盲人也能当神医?
白宇和霍厉霆对视一眼,脸色皆是一沉。
霍老太太松口气,面上依旧客气道:“那也不能当着神医的面胡说八道。孩子不懂事,罪过罪过。”
黑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朝里面看了眼,才对霍老太太一行道:“神医已经准备好,请病人把手伸进窗口给神医把脉。”
霍厉霆眉头紧蹙,不为所动。
丁姨赶紧瞪白宇一眼。
白宇只好慢吞吞地将轮椅推到屏风前,低声道:“三少,丁姨替老夫人看着您呢!”
霍厉霆犹豫地皱眉,片刻才抬起胳臂,将左手穿过屏风,伸进去。
很快,一只手摸索着扣上他的脉门。
温热地触感,柔软的指腹,轻缓的动作……
霍厉霆表情微愕,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白宇见状,连忙警惕地弯身小声道:“三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还是,哪里让您觉得不舒服了?”
霍厉霆沉默地摇摇头,打消白宇的疑虑。
白宇松口气,但盯着屏风后那道身影,眼神越发戒备。
随着神医的指腹在手腕上移动,霍厉霆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竟然是初见温思暖时,她缠着给他把脉的情景。
厚重的妆容,粗鲁的动作,他当时明明很抵触,为何现在会记得那么清楚?
她说今天医馆会很忙,不知道现在,她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屏幕处迟迟听不见动静。
霍老太太心中焦急,又暗暗捏了捏丁姨的手。
丁姨会意,不敢惊扰房间里的安静,将声音一压再压对黑泽道:“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黑泽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同样压低声音:“别着急。神医把脉的时间长短,往往是根据病人的身体情况。如果病人身体情况比较复杂,那么把脉的时间自然会长一些。反之如果没什么事,就会比较快。”
霍老太太握紧丁姨的手,面露忧戚:“这么说,我们阿霆的情况是比较严重了?”
“老夫人,这个不一定。”
黑泽温声宽慰:“我看你们家三少天庭饱满,仪表堂堂,如果按照古话,那绝对是将相之资。这样的人一般命途多舛,但最终都能长命百岁。”
霍老太太这才舒展眉头,欣慰道:“你常年跟着神医身边,能是跟神医心意相通的人,肯定也学识渊博,比我们更懂。我相信你。”
白宇偷听着对话声,暗暗点头。
我们三少,自然是人中龙凤。
但转念,他又觉得不对。
话是好话,但这到底是在看病,还是在看相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