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琅听说锦虞要请自己看戏,有点莫名其妙。
两人的关系不对付,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请自己听戏?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一想就知道,肯定又是鸿门宴。
不过冷清琅如今有所依仗,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立即痛快地就应下了。
锦虞这出戏简陋,也没有搭戏台,就是差人去戏园子里请了两个角儿,还有两个乐师过来,在栖霞苑里备下瓜果点心,两人坐在跟前,两个扮好的角儿,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唱。
锦虞用寸长的指甲剥着南瓜子,眯着眼睛,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冷清琅听过这出戏,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
她“嘁”了一声:“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一个花木兰,我就觉得纳闷了,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儿里同吃同住,怎么就没有人识得出来是女孩子?若是如此,长得必然是五大三粗,浓眉挺鼻一副男人相。又怎么可能招惹得两个男人争来抢去的?”
锦虞笑笑:“我也觉得如此。她们都当别人眼瞎么?”
“那你怎么还这样无聊,专门请了戏子过来唱这种不长脑子的戏?”
锦虞朝着戏子的方向努努嘴:“我眼睛看不到,除了听戏听曲还能做什么解闷?而且,这两个唱戏的人听说长得很俊俏。”
冷清琅讥讽一笑:“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锦虞微微一笑:“可他们不是女人啊,是男子涂脂抹粉假扮的。你看他俩这身段,还有眼神,唱腔,是不是都很妩媚,看不出来?我只用耳朵听,都觉得这调调,很有韵味。”
冷清琅心里一惊,直觉锦虞话中有话,不由想起方品之,一阵心虚。
“请两个男子进入内宅,哪怕是唱戏,怕是也不好吧?”
“所以,我才请侧妃娘娘过来一起听戏啊。听说,有些人啊,就喜欢扮做女装的男人,若是有那扮相好,细皮嫩肉的,别人还真的瞧不出来,可以瞒天过海地进出内宅,两人厮混,神不知鬼不觉。”
这话,更加耐人寻味。
冷清琅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戏?笑得十分勉强:“锦虞郡主这是开玩笑呢吧?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稀罕事儿?你若是愿意听,便自己听吧,我反正不感兴趣,先走了。”
她立即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走。
“别急着走啊,反正王爷又不在府上,你怕什么?”
“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锦虞丢了手里的南瓜子:“的确啊,有了身孕就是有恃无恐。但是,这身孕也是双刃剑,既能让你富贵荣华,也能让你万劫不复,不过就是一念之差,别人一句话的事情。”
冷清琅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猛然扭过脸来:“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虞一字一顿:“我的意思就是说,假如王爷听人闲议,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你说,他脾气可不好啊,正在气头上的时候,那是要出人命的。”
冷清琅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确定,锦虞这话分明就是一语双关,在威胁自己。
知秋已经死了,这世间除了赵妈,再也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锦虞怎么会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摁倒葫芦起来瓢,她除了恐慌就是不知所措。
“你胡说八道,谁敢这样大的胆子造谣生事?”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声,还好,现在除了本郡主,府里那些下人还不知道你跟那人的私情。”
担心得到了证实。
冷清琅抖着嘴唇:“什么私情,你是要陷害我吗?”
锦虞丝毫不以为意:“我跟侧妃娘娘现在是同命相连,巴结还来不及呢。今儿就是单纯只是跟你叙叙旧,然后缓和一下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何苦日后你争我斗,被别人捡了便宜,你说是不?”
冷清琅紧紧地握起拳头,分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威胁之意。
她慢慢地转身,然后坐回去:“你这句话倒是有一点道理。咱们两人的确是应当摒弃前嫌,团结一心。”
锦虞“呵呵”一笑,带着得意。还好,这个冷清琅不算是太愚蠢,好歹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