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惠妃妹妹问起呢?”
“她若是到现在还看不透事理,糊涂行事,就让她到冷宫里住着陪锦虞好了。”
皇后眸光闪了闪,轻叹一口气:“锦虞这些年里的遭遇也确实令人糟心,如今落得这样境地,只怕惠妃妹妹与她感情深厚,一时割舍不下。”
皇帝“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皇后察言观色,见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又小心问道:“今儿瞧那南诏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安排她?总是要派个人时刻监视着才好,皇上您所说的赐婚无疑是最英明的。”
皇帝用茶盏盖缓缓地拨动着杯里的茶叶,撩起眼皮瞧了皇后一眼:“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此人必须是要对皇上您忠心耿耿,而又敏锐机警,出身不能太低,需要家世显赫,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思来想去,妾身也挑选不出几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搁下手里的茶盏:“你这话倒是令朕想起国公府世子沈临风来。”
皇后一愣:“皇上不是已经给沈临风与绿芜赐婚了吗?”
皇帝淡淡地“喔”了一声:“朕的旨意还未下达,皇后这是听谁说的?”
皇后一惊,慌乱地低垂下头:“听下面的奴才们在议论,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不悦地“哼”了一声:“公主的终身大事也是一群奴才们胡说八道,乱嚼舌根的吗?后宫里的奴才们,看来是应当管教管教了。”
皇后身上有冷汗涔涔而下。这种奴才们的微末小事,皇帝从来不屑过问,这分明是在责问自己手伸得太长了,不应当胡乱打听,揣摩他的心思。
“皇上恕罪,的确是妾身失职,定然应当深思反省,严于管教。”
“还有,”皇帝顿了顿:“李尚书夫人即便再本事,也不会未卜先知,随身藏着矾石吧?适才她下进清水里的矾石究竟是哪里来的?
朕觉得挺纳闷,区区一个尚书夫人,在后宫里竟然还能手眼通天,说话这么好使。皇后也一并审问审问御药房与御膳房,左右也只有这两个出处。”
皇后愈加慌,就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妾身遵旨,一定严查不怠。”
皇帝挥挥手,她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身后,皇帝不悦地沉声吩咐:“禄公公,朕御书房里伺候的人,你也应当教教他们规矩了。”
皇后愈加心惊胆战,知道自己今日招惹了皇帝不高兴。
第一,不该刻意试探皇帝看待这位南诏公主的心思;
第二,不该将手伸进御书房,打听风吹草动;
第三,这矾石的确就是自己身边的嬷嬷找了来交给李夫人身边婆子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彻彻底底地推翻小云澈的身世。同时,若是事发,还可以让李夫人替自己背这个黑锅。
皇帝虽然来得晚,但是火眼金睛,那双冷峻犀利的眸子,就像是佛祖一般洞彻人心,竟然瞒不过他。
他已经给自己留了颜面。
皇帝自鼻端一声轻哼,眉头紧锁,不免忧心忡忡。
这皇帝当得真累,而且,受累不讨好啊。
他已近晚年光景,有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可不想将来发生同室操戈的悲剧,有些事情,发现了苗头,就要立即制止。
冷清欢的归来,使得原本平静的朝堂开始风起云涌。有些人终于再次按捺不住了。
就连一个和亲公主的归宿,皇后竟然也惦记上了,以此来试探自己的态度。毕竟,那扎一诺背后,名义上牵扯了整个南诏,貌似是个香饽饽。
只可惜,这些人都看不懂,今日宴席之上的风起云涌背后所蕴藏的含义,瞧不出南诏兄妹二人已然反目成仇。
只有冷清欢冰雪聪慧,审时度势,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