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典籍之上,彤史女官很清楚地记载着关于琳妃刚进宫时承宠的日期,以及癸水来潮情况。
其中有一段时间跳跃式空白。
那是琳妃母亲病重,她归省回府侍奉了将近一个月,所以没有侍寝记载,也没有关于她的经期记录。
这有违规制,却依循孝道。
后来琳妃回宫一月之后,便诊断出了身孕,“早产”半月有余生下皓王。
彤史记载,当初给琳妃诊脉养胎之人,就是钟太医。
皇帝老爷子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觉得脑袋瓜子更疼了。
他叫过禄公公:“宣钟太医。”
外面等着看好戏的惠妃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一场热闹戏可以看。
她以为,琳妃一回来,皇帝肯定会疾言厉色地质问,将琳妃与二皇叔之间的关系审问一个清楚明白。可皇帝老爷子非但不动声色,还好吃好喝地安排着,让琳妃直接回去睡觉了。
她是心急火燎窜上房的脾气,压根就不能理解,皇帝老爷子昨儿还噼里啪啦地摔东西,跟点着的炮仗似的,今儿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向着自己反驳宣战么?这心偏得没边没沿了。
要不要透一点口风给清欢知道,让她也有一点心理准备?
实在不行,就卷铺盖走人,去投靠麒儿暂时避避风头吧。
天牢。
狱卒搁下食盒,殷勤备至地准备好银筷,碗碟,碧螺春,然后挑亮灯光,小心陪笑。
清欢将手里捧着的漠北地图放到一边,擦擦手,瞅了一眼今天的菜式。
什锦苏盘,熏鸡白肚,蒸鹿尾,三鲜丸子酿冬瓜,还有两样点心。
咂摸咂摸嘴,没什么胃口,随手指点了两样:“这两碟留下,其他的,赏兄弟们。”
狱卒咽下一口口水,“嘿嘿”一笑,谢过赏,毫不客气地端着菜屁颠屁颠地走了。
牢房外面有杂沓的脚步声,看来有人来,清欢搁下手里的筷子,抬脸一瞅。
我靠,老熟人,还是亲戚,不对,一家人。
皓王妃来了。
不过不是来看自己的,而是被人押送进来的。
皇帝老爷子终于开眼了,知道自己一个人坐牢太闷,送个妯娌进来给自己解闷。
她呲牙一乐:“二嫂,还是你最仗义,知道我一个人闷得慌,要不怎么说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呢。”
皓王妃一身素衣,秀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面色比身上的素衣还要白,几乎是毫无血色。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皓王妃这是遭过罪,一身的狼狈。
冷清欢继续贫嘴,拍着心口:“你放心,这天牢里我熟,都是自家兄弟,来来来,离我近点,我也好罩着你。”
皓王妃冷冷地看了清欢一眼:“看来三弟妹在天牢里面过得很好,难怪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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