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有走动了,双腿还没有力气,刚走到游廊边,允央就轻轻倚住了饮绿。
随纨在旁看见了,命小太监从殿里抬出了一把黄花梨交椅,服侍允央坐下,自己又到里面取来了一块柳黄色绣杏林春燕的云锦软毯盖在允央腿上。
“此时正是雨后风凉,敛贵妃如何这般不爱惜身子”谢容华不知何时来到廊下,从绮罗手里接过一只红铜茶花形暖手炉塞进允央怀里。
允央双手捂着手炉说道:“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却劳姐姐惦记。我正想明天搬回淇奥宫去,也让姐姐清静下来。”
谢容华听了正色道:“也好。曾兰宫破旧又狭小,怕敛贵妃住不惯。”
允央忙说:“姐姐不要多心,我从不曾嫌这里狭小。”
“姐姐能在汉阳宫中混乱的危急时刻去淇奥宫救了我和腹中的孩子,我心里自是感激不尽。这里虽不及淇奥宫大,却是给我安全庇护之所,怎会有嫌弃一说。”
谢容华见她认真起来,便抚了抚她的手说:“玩笑话你也要当真我这里你愿住便住,愿搬回便搬回,我们两地离得又不远,情份非比寻常,搬走后也是要常走动的。”
允央点点头说:“正是这样。”
看两位娘娘说得亲热,绮罗在一旁插了句:“奴婢可不愿敛贵妃娘娘搬走。”
饮绿道:“为何是还想和随纨在一张床上多睡几天吗”
绮罗摇摇头:“倒也不是,随纨夜里爱说梦话又磨牙,谁愿意和她一起睡”
“我是想,这几日敛贵妃娘娘在我们这里住,内府局每天都往这里送好东西,殿里的家具,窗纱全换了一遭,新鲜果品点心也一日送来两趟。”
允央听了这话忙看向谢容华,怕引她心里不好过。
没想到,谢容华非但没有怪绮罗,反而最先笑了起来,如同对待妹妹一般掐了一下她的脸道:“敛贵妃面前你也这般口无遮拦的,倒怕别人不知你是个贪吃鬼”
原本就知道谢容华肚量过人,但如今能豁达至此,却是出乎了允央的意料。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谢容华对皇帝,就如皇帝对她一样毫无情愫可言。”
允央的心情却是不同。昨天听了一夜雨打芭蕉,竹敲秋韵,惹起她满腹凄凉愁思。
与赵元一别已有七月八月,相隔着千里万里,南疆此时也已入秋了,想他每夜听着旗展马嘶,伴着孤枕梦残,早早便要起身,踏破晨霜耿耿,朝露漙漙,不知何时得以解雕鞍。
自己空守淇奥殿,谨立朱帘后,却也难逃狂风横雨,一场浩劫,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此时恐怕与赵元阴阳两界了。
劫后余生,允央想明白了许多道理,人心险恶,故人凉薄,交情时休,往事难猜,以前总为杨柳离春泪难收,现在明白韶华易逝,佳期如梦,云易散,水空流,何苦自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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