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看罢,轻轻赞叹道:“内府局真是用心了。这扇子上字也好,诗也好,此时光景,倒也合了绮怀这一题了。”
饮绿接过扇子看了看说:“这玉色的纱上着翠墨的字,奴婢看来却是太素了,娘娘现在正值盛宠,用这样的东西却是不够雍容。”
“虽然不奢华,本宫却是喜欢。历朝里学义山诗的人不少,本宫却觉得只有这位黄景仁领悟了精髓。他这首诗便是如此,言情却不刻意,情深意重,虽结局难料,亦可称为《绮怀〉。”
“你看这首《绮怀》里‘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一句就是从义山‘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一句化来,却是更为悱恻些。”
“还有‘缠绵思尽抽残茧’取自‘春蚕到死丝方尽’。‘银汉红墙入望遥’一句则从‘本来银汉是红墙,隔得卢家白玉堂’中而来……”
听到这里,饮绿轻轻笑了起来:“娘娘,刚才在临华殿时,您的神情虽然一直庄重,却也有些倦意。此时回到殿中,一见这把宫扇,娘娘倒是滔滔不绝起来,刚才的倦意一扫而光,由此可知您心里最爱的是什么。”
允央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了宫扇,轻轻说:“罢了,本宫也不看了,免得你又来取笑。”
饮绿赶紧不低头:“娘娘,您可折煞奴婢了。您身子娇贵,若是奴婢惹您生了气可真真是要犯死罪了。”
允央回合眸一笑:“你们几个哪天不呛本宫几回,呛完了又来这里请罪,可你们哪次为这些事领过罪。可见本宫对你们有多好了吧?”
饮绿低头笑着:“娘娘说的事,奴婢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脸服侍允央在床上躺下后,饮绿再次检查了允央脚,发现脚上的肿果然消了些。她这才松了口气:“娘娘,看来还是您刚才穿得凤鞋太过坚硬与沉重了,坠得腿脚不舒服,这才会肿的。您看,回来换了软绸鞋,还没多揉这水肿就消下去不少。”
“这样奴婢也就放心了。水肿最怕的就是难消,您脚上水肿这么快就消了大半,看来身子是没问题的。”
一边说着,饮绿把允央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仔细的按摩起来。允央怕疼又怕痒,本想拒绝:“饮绿你还是别按了,本宫自己在脚垫个枕头就好了,何必费这个劲?”
饮绿却不是答应,她一边使劲揉着允央的脚踝,一边说:“娘娘,就听奴婢一次吧。这水肿可是认路的,这次不快把它消了,再次它就会又来,到时候您穿着凤鞋里又要遭罪了。”
允央见她说的真切,也就不争了。只好拿着一块帕子放在嘴边,若是觉得痒痒了,就把帕子放到嘴里咬一咬,免得“咯咯”地笑出声来。
她们主仆两个正在疏萤照晚中说说笑笑着,就听外面有石头的声音:“回娘娘,杨左院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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