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听罢将信将疑,最后一摇头:“那些亡命之徒怎会这样好说话。你又在宽朕的心。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假话,真是太容易骗人上当了。”
允央摇了摇赵元的胳膊道:“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毕竟汉阳宫戒备森严。倒是这个隐遁派如此猖獗,皇上不得不防啊。”
赵元神色凝重地垂下眼睑:“对于隐遁派必须斩草除根!朕的两个孩子已被他们戕害,对于这些凶残没有人性之徒,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如今,对于隐遁派的清剿已经开始,先从洛阳周边一一排查,然后再扩大到整个大齐国的土地。只是,”赵元焦虑地叹了口气:“这一开始清剿的效果,除南嗣王与鸿国公所带领的队伍初战告捷外,其他各路人马的表现都是差强人意。”
“隐遁派能在中原蛰伏这么多年,触手伸及到大齐国的方方面面,可知这些人都极有手段,擅于伪装又能熟练地相互策应。所以能在洛阳抓住他们的人,就是从南疆新调来的,隐遁派势力还来不及渗透的原来鲁国兵马。”
赵元听罢,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时他翻开了允央放在炕桌上的淇奥宫库房名册,眼说:“爱妃在找什么,可是淇奥宫里缺什么了吗?”
允央道:“当然不是。臣妾想从库房里找到一件铜鎏金的无量寿佛曼荼罗,献到旋波公主灵堂中。”
说到这里,允央也是颇为感慨地说:“扶皖下葬的当天,旋波遣人给她这个没有谋面的弟弟送来了一盏翠玉的佛法长明灯。她的宽厚与好心肠,本宫一直都记得。”
说起旋波与扶皖,赵元愈发伤感与自责起来:“她们都是好孩子,只是身在皇家,表面上贵齐天,实际上却常常要面对这些阴损的对手。说到底,一切都是由朕而起。”
“朕在得到大齐江山之前,也曾对阻碍朕前行的人毫不留情,杀伐无度。现在想起来,甚为懊悔。《大智度论》中说:‘诸余罪中,杀业最重。’可知是因朕当日业障深厚,而今才会殃及到子嗣福报,使旋波与扶皖年纪轻轻便水流花谢撒手尘寰。”
“朕也常常祈祷上苍,罪孽皆由朕起,上天若要惩罚可以直接找朕,何必累及子孙?”
允央元的神情悲愤之至,眼圈又开始泛红,不由得心疼起来。她拿起手里的鹅黄色忍冬纹纳纱帕子帮赵元压了压太阳穴上凸现出的青筋,然后说:“皇上不必自责太过,皇嗣意外夭寿,皆是因为那些谋权窃国者使出诡计残害所至。皇上您切不可伤心过度,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
“他们此时最盼望的事就是汉阳宫中自乱阵角,湎于悲伤无暇他顾。这样一来,他们便有喘息之机,可以暗地里招兵买马,为大齐国制造更多麻烦。”
赵元听罢,沉默了片刻道:“你呀,总是为别人想得太多,而且明白的道理也太多。有时,你糊涂一点,无理一点,把烦恼多推到别人身上几回,自己反而不会过得那样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