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这个官差还破天荒地向大家拱了下手,然后折身回到黑漆大门里。
雪涯面目清冷地站在人群里,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悬榔府的大门,周围人们的交头接耳似乎与她无关。可是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会时不时地钻进她的耳朵。
“皇上这次的大赦令发的真的突然啊,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来!”
“可不是,为了把我叔从悬榔府里救出来,我们全家都来洛阳七八趟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本以为他是出不来了,没想到忽然一下子就被赦免了,真是想不到!”
“要说,大齐国去年也真是多灾多难,遭灾打仗就不用说了,年年都免不了,可是汉阳宫里连结薨了两位娘娘,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皇后娘娘在北方意外没了,敛贵妃娘娘还被洪水冲走了,皇上此时大赦天下,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要冲冲晦气不是?”
“可不是吗?要不皇上这次能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就忽然宣布大赦天下?洛阳城里悬榔府关押的犯人是第一批赦免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罪大恶极之徒全都可以回家了。”
“听说,皇上为了把大赦令尽快传达到大齐国的每一个州县,让所有传令吏都不得休息,必须马不停蹄地将消息传到各地,就算是最偏远的地方,也必须在正月十五前传达到。”
“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有了这么大的恩惠,大齐国今年国运应该会不错啊!”
“就是,就是……”
雪涯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冷冷的笑。
终于悬榔府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了,被赦免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雪涯个情景,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从容不迫,她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可是同时,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期盼已久的劫后重逢。
就这样等着等着,眼见别人都欢欢喜喜地接到家人,相拥着走了回去,雪涯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让自己全尽全力想搭救出悬榔府的谢唐臣。
“难道他并不在这次大赦的范围之内?”这个念头一起,雪涯几乎站立不稳。要知道为了让皇上下这道大赦令,她已经费尽了心机,若是这样一个结果,她真的都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刚才收钱的小吏走了过来,将雪涯拽到一个僻静角落说道:“你要接的那个人……现在有点问题……”
雪涯的心不停地往下坠,她脸色苍白地问:“此话……怎讲?”
“他不方便走路……”小吏说。
雪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方便走路’?这么说他也是可以赦免的人吗?”
“那当然,否则叫你来做什么?”小吏说:“只是他要走,得坐个独轮的推车……”
雪涯眼睛眨了眨道:“大人不妨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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