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疾风吹过山巅,带起山间的浮雪,如云,如烟,又如轻纱,将雪山映衬得钟灵毓秀,宛如仙境。与脚下这片了无生机的戈壁相比,成为两个世界,好似前世往生。
“你在发什么呆?”升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允央身后,见她望着远方出神,就微笑着调侃起来。
允央扭着轻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功夫关心这些,地形都观察好了吗?找到最合适的逃跑路线了吗?”
升恒表情有一瞬间是凝滞的,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总是认为我们都是北方的蛮夷,不懂谋略,对于权力的争夺也只是砍砍杀杀。不过,这一次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找逃跑的路线,而是真正在推测回到赤谷部落的时间。因为我有信心兵不血刃就化解了这个危局。”
允央不置可否地说:“大汗年轻有为,胆识过人,怎会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这样想,再说我想了也没用。大汗若今夜安然无恙,我便欢喜不尽。”
升恒凝视着允央的侧颜,她的面上洒了夕阳的金光,小巧的额头上还布有一层细细茸毛,连日奔波让她晶亮的杏眼泛着疲倦的红线。紧紧抿着朱唇,显示此刻她心里是多么地厌恶身边的这个人。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允央对自己的神情,可是升恒多少有些受挫,他收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面上结了一层霜,沉声说:“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若信我,才能安全。”
允央扭头横了他一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是大齐的护国候,我作为大齐的贵妃,流落在此,自然要信你这个臣子的。”
升恒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提醒自己恪守君臣之礼,不要做出失礼的事情。升恒的性格偏偏是叛逆刚烈,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执迷不悟。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是比允央还要冷:“你把心放回到肚子里。我虽然是北方蛮夷,但也不是寡廉鲜耻之人,你既然讨厌我,我必不会逼你做不情愿之事,我又不缺女人。”
“那是最好。”允央道:“你这有话直说的习惯真让人欣赏。”
阿索托在旁听着十分气愤,又不好发作,只得在升恒走远的时候,威胁允央道:“你以为你是谁?那些汉人看你是美人,我们赤谷人可不这么认为。你别觉得我们大汗对你有意,他只是因为兄长的缘故才留心你,把你带回来,也是握住一个牵制大齐的筹码。你可别太自以为是,还给大汗脸色瞧,若是太过份,小心我先教训你。”-
升恒耳力极好,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阿索托的话,他回过头严厉地说:“阿索托你若敢做出对她不敬的事,休怪我不念十几年的兄弟情义!”
饶是这样,也为时已晚,允央脸色已经不好看了,看来是听进去了将她作为牵制大齐筹码的话。升恒本想解释,可是当下这个情景,实在不宜多言。于是他便把话全都咽回肚子里,看也没看允央与阿索托,就快马加鞭地第一个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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