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方凡转头瞧着王淼,冷笑道“而王庆海之所以把这倒霉儿子推出来,一是试探王家本家与朝廷的态度,二则是为了拉拢人心,助他在金陵成势。你没听闻近日来,高楉、沈军、王言这三货都很老实么?我猜那些老狐狸正等着看咱们与王庆海的好戏呢。”
“老实?看戏?你确定?”高晋离扫过二楼其他三个方向的中位雅间,凛然一笑。
二人说话间,银子已被叫到了十三万两,前来主持挂牌仪式的简月娥,本该是一副收获颇丰笑容满满的模样,但此刻她脸上却挂满假笑,如履薄冰。
后院。
应凌尘要求,墨穗穗换上一袭男装,随凌尘踏出了‘囚禁’她四年的梅花院。
捏着墨穗穗软若无骨的小手,凌尘呵呵笑道“及冠还需两年,到时我会在金陵给你买一所大的宅院,再配上十几二十个老妈子供你差遣。”
“你是怕那位生气,所以想金屋藏娇?”墨穗穗歪着头打趣道。
不得不说,女人善变起来,简直让人摸不到头脑,即使是凌尘这种头脑清明之辈也搞不懂她们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前一秒还是泫然若泣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下一秒出来便直插要害,刀刀见血让人尴尬不已。
不过凌尘是谁?论脸皮直厚度,古往今来能有几人可与之抗衡?啜了几口从墨穗穗院里顺来的美酒,壮了壮自己的怂胆,板着脸道“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天一楼镇抚使,手下掌管几千人,翊王首徒,正五品大官,直属御前,我怕她?别看她是公主,但只要嫁进我凌家门,夫比天高这个道理她就必须懂!”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萧承贤院前。
墨穗穗捂嘴窃笑道“哦...原来我们凌大人这么厉害呢...”
瞧墨穗穗说这话时的表情似有戏谑在其中,凌尘鼻子一歪,抬起右腿,哐当一脚,将心中郁闷尽数发泄在了院门之上。
随后在萧承贤错愕的眼神下,拉着墨穗穗大步踏进院中,愤声喊道“好酒好菜都给本大爷摆好了,大爷我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凌尘一副恶客临门,强取豪夺的架势还是让萧承贤无法接受,抬手赶走了暗中的护卫,萧承贤负起琴袋,望着女扮男装的墨穗穗,似笑非笑道“几年不见,凌大人行事还是这般疯癫,就不怕给我翊王兄增添麻烦?还是说凌大人认为自己羽翼已丰,不需再顾忌世俗的人情世故了?”
得人恩果千年记,墨穗穗自然不会忘天香阁对她的培养之恩,可冰雪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的她又怎么让凌尘难堪?萧承贤此言明显是想对凌尘刚才的举动还以颜色,不管凌尘到时想做什么,她若搭话,对方必会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使凌尘落入下风。
于是她盈盈一礼悄然后退至凌尘身后。
见到这一幕,萧承贤叹声道“嫁出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古人诚不欺我,罢了罢了!”
墨穗穗乖巧懂事,凌尘自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难做,转头抛给对方一个媚眼,他赶忙回身施礼作揖道“不论将来,凌尘在这谢过郡王替我照顾穗穗以及为助我胡闹的大恩。刚才孟浪行事,还望郡王海涵。至于穗穗的赎身之资,明日便会有人代我送至郡王府上。”
实话实说,当今天下能得到凌尘道谢跟赔礼道歉的人屈指可数,萧承贤受此待遇,即便他今日失去天香阁,整座金陵也不会有人笑他,甚至还会有人把他归附到翊王一党。
眯了眯充满疑惑的双眸,萧承贤摆手道“穗穗六年前来我天香阁时本王便说过,不管她是否挂牌,一身所得本王一分不要!而替凌大人照养她四年,无非是因月娥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本王亦不想得罪凌大人。但凌大人今日的举动,貌似是冲本王来的?”
凌尘环顾小院,满意的点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承贤郡王的大恩,凌尘岂敢忘记?更何况我家老头子时长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九个字挂在嘴边,要是让他以为我到您这欺行霸市来了,他还不将我驱逐家门?”
“欺行霸市?凌大人这话做何解?”
忽然,萧承贤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双目锐利道“我当凌大人来此是想收官,没想到您还存了这样的心思。敢问凌大人,我给如何,不卖又如何?”
凌尘蹭着鼻尖,轻笑道“大楚宗法刑律第九条,皇亲国戚禁止狎妓,一旦发现,废其王位贬为庶民,发配广南终身不得返京!承贤郡王如此强硬,无外乎是因为您从不狎妓,这座院子只是你练琴品茗之所,再加上户部贾司那边登记的人是简月娥,与您没有丝毫关系,宗正府即使清楚也拿你也没招。”
顿了一声,凌尘松开墨穗穗的小手,贴近萧承贤耳边,继续道“可当下情况郡王应该很清楚,您背后那人败了,当初不敢动您的人,不代表现在不敢动。”
萧承贤反问道“那你想如何?打算用天一楼的名义来接管天香阁么?”
凌尘撇了撇嘴,微笑道“我不是郡王,有些事您做的来,我做不来,还有您说的不错,我确实不应该再给老头子添麻烦了!所以我想以三两仁义换天香,不知郡王敢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