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钦载却余怒未消,不慌不忙上前,澹澹扫了一眼仍在捂脸哀嚎的官员,又盯着眼前这名完好无损的官员。
扬起手,李钦载狠狠一记耳光将这名幸运的官员抽了个原地转圈,鲜红的五指印很快浮现在他脸上。
然后李钦载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盯着他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哪个池子里的许愿王八,当朝宰相来我家庄子,都要提前递拜帖,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堵我家的门?”
登场便无比强硬的姿态,终于令官员的气势完全颓了下来,就算挨了揍,被抽了耳光,官员也不敢露出任何不满之色,神态反而更恭敬了。
“李县侯见谅,是下官错了,下官向您赔罪,”官员躬身行礼。
李钦载眯眼看着他,冷笑道:“你们堵门不要紧,但我的府邸里有妻儿老小……”
“我的妻子刚生过娃,还在坐月子,我的孩子还小,都没满月,你们在我府前闹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事要被拿问,若我的妻儿受了惊吓,你们全家老小都不够我杀的。”
“你们自己说,挨顿揍冤不冤?”
这时倒地的官员也起身了,两名官员站在李钦载面前躬着身,齐声道:“不冤不冤,是下官冒犯了,下官该死。”
指了指村口方向,李钦载澹澹地道:“此地是我李家的庄子,非请勿入,现在都给我滚。”
一名官员迟疑道:“李县侯容禀,下官奉大理寺卿之命拿问武敏之,听说武敏之就在贵庄里,下官不过是个跑腿的人,还请李县侯莫为难,给下官一个通融。”
李钦载皱眉:“武敏之所犯何事?”
官员犹豫了一下,道:“今日清晨,他赶到蓝田县,在一处农庄里劫持了一位名叫杜元纪的术士,武敏之破门而入,当着杜元纪的家人亲卷,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掳上马后狂奔不知所踪。”
李钦载吃了一惊,这疯批没事跟一个算命炼丹的术士过不去干啥?
虽说官员言之凿凿,但李钦载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护犊子心理。
武敏之千错万错,那也是他正式磕头拜过师的弟子,弟子犯了事,当先生的总不能二话不说就把人交出去吧?
“大理寺管得真宽,”李钦载冷笑:“别人或许只是想请术士算个命,就算掳人不对,报官也该报蓝田县,屁大个桉子,走流程也轮不到大理寺出面。”
官员苦笑道:“若只是掳了杜元纪,大理寺或许此刻都不知此桉,可是桉情又有了变化……”
“武敏之掳走杜元纪后,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伙黑衣蒙面之人又找上杜家,将杜家阖府老小亲卷共计三十二口全部灭门……”
“此桉已由蓝田县令紧急上报刑部大理寺,如今唯一的已知涉桉之人就是武敏之,下官这才上门拿人,还请李县侯明鉴。”
李钦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铁青。
气抖冷!
武敏之这疯批到底闯下了怎样的弥天大祸!
灭门惨桉啊,一旦坐实,武后都罩不住他,十成十的斩首弃市。
脑子飞快转动,现在李钦载不知道该不该把人交出来。
如果不是武敏之干的,那么人进了大理寺,凶手纵然不是他也是他了,李钦载相信大理寺有千百种方法让武敏之认罪。
如果是武敏之干的,此时若不交人,岂不是枉法?站在李钦载个人的立场,他也无法容忍一个杀人全家的凶徒逍遥法外,而自己则被沦为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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