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先不说先不说。都这个时辰了,先吃饭。”
沈太后浑不在意,转头令老女官椎奴赶紧先给皇帝盛饭,上新鲜菜。
一家人静静地吃完饭。
沈太后笑着令人带了南猛到外头去散步消食,又使个眼色令所有人都退下,自己这才正色看着永熹帝,跟他讨论正事。
“哪怕是把那孩子嫁给她家三郎,难道在韩震眼睛里,这就不是挑衅了?”
沈太后先反问了皇帝一句,然后叹了口气,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你们说的那个孩子,还真是个麻烦。如今韩震身体还强健,势力一天壮似一天。
“咱们虽然开始蚕食、布局,但毕竟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跟他正面硬碰硬。唉,终究还是时机未到,不如……”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永熹帝再也忍耐不住,跳了起来,焦躁地低声吼道:
“母后!太子都八岁了!我猛儿那样聪明的孩子,却到了八岁还不敢正经启蒙拜太傅,只敢暗地里偷偷读书!
“母后,耽搁一朝的太子,却只为姑息一个辅政大臣,值得吗?儿子不甘心。儿子实在是不甘心!”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沈太后和潘皇后都怔住了。
半晌,沈太后忽然伸出右臂,一把抓住了永熹帝的手腕,眼圈儿一红,失声哭了出来。
“母后!”潘皇后顿时有些慌神,忙上前来劝。
沈太后却连连摇头,再抬起脸来时,面庞上除了泪水,却还有惊喜交加的笑容:
“先前是我错了。
“你一直体弱多病,即位时又年幼,因尊着先帝的临终嘱咐,所以对朝中的老臣们都礼敬有加。我就误会了,只当你天性中温顺,怕是不会想到要跟他们打擂台。
“后来你长大些了,那些人的权势也越发隆重。若是生生从他们手里夺权,怕是会天下动荡。可若是放任不管,又恐怕日后这大夏就不姓南了。
“我没拿定主意,便一直拖延。你是个孝顺孩子,只怕也只有陪着我忍耐这一条路。”
说着说着,沈太后的泪水又掉了下来,低声呜咽,
“可是我却忘了!你是太祖后裔,是咱们大夏军神太宗的亲玄孙,即便先帝和软,你骨子里也有南家的血性,和真龙天子的骄傲威风!
“怎么能让你受这等委屈?!你又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屈辱?!”
永熹帝听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就连潘皇后,也被沈太后一席话说得挺直了后背。
“明儿个,对,就明儿个吧!”
沈太后用力地擦了脸上的泪,神情坚毅、斩钉截铁:
“皇后明天就把那个余氏宣进宫来,我要亲眼看看。若那孩子真是个人才,那咱们就从她开始动手!”
永熹帝用力地一点头。
“是,母后。儿媳即刻去办!”
潘皇后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利落地起身,告辞。
所以,五月十一清晨,弘徽殿尚宫女官排开仪仗到了永泰坊余府,居高临下地传了潘皇后口谕:
“赐,余氏四女,于五月十二辰正,至慈安宫梨花殿觐见。”
跪在地上的余绽轻轻地闭了闭眼。
母后娘娘。
我来了。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