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余家给了你多少钱?你这么卖力地替他们在陛下跟前叨叨?”
秦耳眼中寒光闪过,双手抱着拂尘,皮笑肉不笑地定定看着毛果儿。
“师父……”
毛果儿不安地讨好笑着,从怀里摸了一个荷包出来,犹犹豫豫地交给老内侍:
“您老,目光如炬……”
秦耳接过来,捏一捏,眉心一蹙,低头抽开系子往里一看,惊讶地抬头看向毛果儿:
“这怕不得有半斤?!”
毛果儿陪笑着点头:“大概吧。徒弟数了数,一共六十颗,金豆子……”
“余家这么有钱?!”秦耳眼中贪婪之色一闪,咂了咂嘴,迟疑着把荷包递还给毛果儿。
毛果儿哪里敢接?双手连连作揖,小声儿道:“原该孝敬师父的,是徒弟一时糊涂油蒙了心!您老收下吧!您老不收,徒弟心里不踏实……”
……
……
第二天,余简已经打包上路的消息传进了梨花殿。
“这么快?已经走了?!”沈太后紧紧地皱起了眉。
椎奴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先时人家在京,您老看着人家百般不顺眼。如今人家明白说了,可不敢让您管他叫干亲,所以躲了。这么识趣,您还觉得不知足啊?”
“这肯定不对。”沈太后连连摇头。
椎奴奇怪地问:“哪里不对?”
“余家上下都是富贵眼,势利到了骨子里。就算这个余简比合家子都强,却没可能做事这样干脆利落。”沈太后深深地皱着眉思索。
“他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做了近二十年生意的商人。他追求的应该是利益,更多的利益,最多的利益!
“若说只是为了皇家和我的面子,他大可到了那天称病,不进宫,也就是了。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匆匆忙忙逃跑一般辞官回乡。
“这样的做法不符合他的利益,更不符合余家的利益。可是余家却没有闹。尤其是你说的那个余六,也没有闹。这必是合家子达成了共识,唯有余简回乡,才对余家最有利。
“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余简离开京城,离开离珠,才最有利?”
沈太后说着,看向椎奴,“离珠心里对大房厌恶已极,京城里里外外,唯独对着这个余简时,离珠才有三分好颜色。”
椎奴顺着她的思路凝神细想,低声道:“郡主不是自己说过,余家上下,她看得最顺眼的,其实是那个尹氏?”
沈太后哦了一声,眯起了眼:“不错。离珠说过,当年她连余简的面子都不给……”
顿一顿,立即起身:“研墨。我要给荀远下旨。”
在东宁关做宗悍西席的阿监荀远荀随安?
椎奴把这话在心中一转,立时笑道:“是!这可是个好人选!”
七天后,沈太后的手令比余简还要快地进了东宁关将军府。
仍旧还像之前一样胖的荀远拍掉手上甜点的渣渣,展开手令一看,沉思下去。
许久,起身,去校场寻宗悍。
“彻查余氏底细,如遇阻力,可出示此手令予萧敢。
“另,如查知不妥,不必上报,可就地格杀……”
宗悍张大了嘴,诧异地看向荀远:
“可是有些年头没见太后娘娘这样杀气腾腾了吧?”